第11章

我盯著床上南錦剛剛躺過的位置愣愣的定神了好一會兒,直到張童打來電話說車已經停在了巷口,我才趕緊起床洗漱,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巷口坐上車。

去往學校的路上,我看著窗外車水馬龍,高樓聳立的城市,腦海中愈發對南錦這個可以來無影去無蹤,活了千年的蛇王感到忌憚好奇。

我突然發覺,我對他其實知之甚少; 其實也不僅僅是我,其他我所看過的記載上古神物的古籍,又或是山海經異獸錄裡,都不曾有過對蛇王這種生物一字半句的描寫。

所以我至今對他的瞭解,除了他深愛蛇母外加性格陰晴不定外,其餘的,例如他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他的實力又有多強,全都是一概不知。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是有心報複,也根本是鷹嘴裡奪兔——無從下手。

但古人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所以我得找個機會,試探試探他的實力。

因為在想事情,所以一路上張童說話我都是很敷衍的迴應,她見我情緒不高還以為我心情不好,一來到學校就拉著去學校甜品店去買蛋糕,非說甜食能讓心情變好。

我本能的便拒絕了張童的提議,因為我其實並不習慣她的熱情,畢竟在鄉下被當“怪物”多年,被孤立被白眼被議論早已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所以現在突然來了張童這麼一個不介意我巫醫身份,還大有想跟我做朋友架勢的富家小姐,我當真是有些不習慣。

張童被我拒絕後卻一點也不介意,依舊直接拉著我的手就往甜品店的方向走。

“你的身材都這麼好啦,吃點甜食不會胖的!”

“不過沈悅,你身材樣貌都這麼出色為什麼之前冇自己進演藝圈的打算啊,這要不是遇到我,你可就暴殄天物啦!”

“額……”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張童的這個問題,隻能以尬笑迴應。

就在我倆聊著天,相伴著快要走到甜品店時,一個穿著清潔工服裝的大媽突然急急忙忙的朝我們的方向跑來,路過我身旁時還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我的胳膊傳來一陣像被螞蟻叮了下的痛感。

這輕微的痛感雖轉瞬即逝,但我還是本能的與大媽拉開了距離。

“哎喲小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我蹭臟你的衣服了。”

大媽說著就準備伸出手拍我身上剛剛被她蹭到的灰塵,我下意識的避開,並衝她禮貌的笑著擺了擺手。

“冇事,我自己來就好。”

“冇事就好,小姑娘實在對不起。”

大媽還在一個勁的道著歉,我怕繼續站在這裡糾纏下去會引起周圍同學的注意,再次和大媽表示沒關係後,便拉著張童先行離開。

本來這個小插曲我並冇有多在意,可在從甜品店出來回教室的路上,我胳膊上剛剛被大媽撞到時痛過的位置,突然再次傳來一陣痛感。

這次的痛不再像是被螞蟻叮那麼微小,而是就像肉瞬間被什麼尖銳的硬物刺穿了一樣,疼痛感瞬間穿透神經,直達四肢百骸。

“呃——” 猛烈襲來的劇痛讓我痛苦的跌倒在地,捂著胳膊呲牙咧嘴的痛撥出聲,張童被我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趕緊蹲下身來檢視我的情況。

“沈悅,沈悅你怎麼啦?”

“你彆嚇我,你胳膊怎麼啦,不會是被剛剛那個大媽撞骨折了吧?”

沈悅說著就拿出手機開始打120,而我此時根本已經痛到無法回答她的問題,胳膊上的疼痛就彷彿會快速繁殖的寄生蟲一樣,已經在短時間內在身體各處都紮了根。

於是開始隻是一處的痛感迅速變成了全身,也就是說我現在全身彷彿都被看不見銳器刺穿…… 不,不是刺穿,而是像那種銳器正從我身體裡往出長!

這一刻,我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不,不行,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那我就不能繼續待在學校操場上!

為了不讓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幕暴露在張童和其他人麵前,我強撐著全身的劇痛站了起來,甩開張童的手就開始找離操場最近的洗手間!

好在學校做的指示牌夠大,我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洗手間,跑進一個隔間後迅速將門反鎖,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

瓶子裡盛著半瓶黑色液體,裡麵混著幾種五顏六色的蟲屍,打開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但我還是毫不猶豫的喝下。

隨著黑色液體進入我的身體,那股原本遊走在全身的痛感漸漸開始向胃部轉移。

頓時,我的肚子裡就像是有千百把刀在同時剜肉一樣,痛到幾乎令我要當場休克…… 就在我快要昏過去的前一秒,一雙手突然托住了我的後背。

與此同時,一股溫熱的感覺緩緩傳入我的身體,就像是止痛藥一樣,令我瞬間好受了許多。

空氣中傳來一陣熟悉的龍涎香味,我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南錦來了。

在他的幫助下,原本那股摧心剖肝的劇痛竟慢慢變成了像普通胃脹那樣的感覺。

而且隨著某種力量的催化,那些原本在我體內生根卻又聚在胃部的硬物,也都隨著我昨夜的晚飯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叮叮叮叮……” 數不清的釘子和刀片從我的嘴裡一根一根掉落在馬桶中,吐到後麵就連鼻子裡也穿出十幾根細細麻麻的針。

到最後冇有東西可吐時,隻剩一些血沫從口鼻裡不斷噴出。

而此時,看著漂浮在馬桶上各種金屬物,我終於可以確定自己這是中了降頭。

而且是南洋邪術裡最凶殘的降頭之一——混合降。

這種降頭可以直接種在人的血液裡,可混合的異物有上百種。

我中的屬於金屬降,如果不是剛纔我及時補救外加南錦幫忙,那這些吐出來的鐵釘刀片細針,就會直接從我的身體內臟和皮膚裡穿出,然後失血過多受儘折磨而亡。

至於給我下降的人,從一開始疼痛的位置來看,明顯來自於剛纔那個清潔工大媽之手。

“你就連這點基本的警惕性都冇有,這麼拙劣的邪術都能中招?”

身後,響起一道明顯帶著幾分慍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