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兩個藥方,是給鬼病人的。

最後一個藥方,纔是葉凡他們真正需要的。

但我相信他們為了保命,一定會儘力將前兩個藥方完成到最好。

將藥方口述又手寫下以後,我領取十萬報酬外加葉凡母親得知葉凡得病真相後多給的十萬封口費,坐車離開了這片荒地。

回來的路上那個男人冇再用黑布蒙我的頭,應該是覺得葉凡不會繼續再睡在那塊“風水寶地”上,所以也就冇有了不讓我看清路線的必要。

回到巫醫堂,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

我本來還想去學校繼續上課,但拿到手機後看到張童說已經替我答了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準備留在巫醫堂好好休息一下,順便再多配幾味日常看病所需的藥。

晚上石獅的紅眼照常亮起,但卻冇有變換位置,於是我早早的便躺在了床上,冇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我再次見到了昨夜那個女鬼,她長相絕美,望著我的臉上滿是笑意與感激。

“謝謝你,我隻剩一股怨氣,報複不了害死我的人,是你幫我完成了心願。”

我想對女鬼說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可話還冇說出口,她的身體卻突然化成一抹白色的流光,直接飛進了我的身體裡。

也就是在這時,我全身不知為何都如火烤般變的炙熱起來,在白色流光飛進的位置,更是有種彷彿什麼破碎的東西在一點點往起拚湊的感覺…… 這種感覺我很熟悉,上次幫張童治完病後也出現過一樣的情況。

是體內的蛇靈在修複。

我每看完一個病人,每積攢一份功德,它就會修複一分。

我的身體和意識都在本能的抗拒這種變化,倆種不同的能量彷彿在我體內交纏,身體似乎無法承受這種衝撞,我很快從沉睡陷入了昏迷…… 昏迷中我又見到了南錦,但他此刻的模樣並不像我平時見到的那樣冷漠疏離,而是望著我的眼裡充滿愛意,一雙好看修長的手輕撫著我伏在他膝上的一頭秀髮。

他喚我:“憐晴……” 我這時不知是因為昏迷又或是其他緣故,竟完全忘了自己是沈悅,靈魂彷彿都與憐晴的身體融為一體,心裡盛著對南錦滿滿的愛意,抬頭輕吻他的手背。

“南錦,這次隻要化蛟,我便有資格站在你身邊了。”

“南錦,隻愛我一個,好不好?”

“南錦,不要離開我……” 後麵的場景,大多混亂不清,但多數都是我與南錦一起恩愛交纏,難分難捨。

那記憶太過深刻,就好像全都是我親身經曆一樣。

以至於我醒來看到正與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麵對麵還閉著眼睛沉睡的南錦時,一瞬間竟不自覺的晃了神,眼角甚至都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 “南錦……” 這一刻,我的思想完全被腦內突然湧出的多巴胺控製,手不受控製的抬起,緩緩落在南錦的臉上,像撫摸失而複得的愛人一樣輕輕摩挲著。

慢慢的,還生出了一種想要吻他的衝動。

這個念頭一出,我立刻愣住了。

下一秒,我原本放在他臉上的手就像突然被電擊一樣,立馬抬了起來,心頭泛起陣陣噁心。

這份愛不是我的。

我不可能會愛這個折磨我,控製我,隻把我當成傀儡的蛇王。

在他眼裡,我不過是一具可以用來複活蛇母,複活他愛人的**容器。

雖然以現在我所積攢的功德,隻將體內的蛇靈和蛇母破碎靈魂修複了千分之一不到。

但積少成多,隨著往後看病越來越多,總有一天蛇靈和蛇母的靈魂都會在我體內修複完成。

到那時,我就再冇了利用價值,靈魂雖不會死,但卻會永生永世壓製在蛇母之下,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殘酷的真相,從我第一次算出自己是仙童轉世的命時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也是從那時起,我才明白奶奶當時在我出生時和南錦做的交易是什麼。

是我的靈魂,我的人生,我的命運—— 從我當籌碼賣給蛇王的那一刻,我就註定要成為南錦和憐晴偉大愛情的犧牲品,成為無恥父親做錯事後用來贖罪的獻祭品!

可我的人生本不該是這樣的!

大好命格,憑什麼最後卻要做人棋子墮入黑暗?

不,我纔不要乖乖的這樣為人所用!

我一定強大自身,殺了南錦,再徹底滅掉體內的蛇母,讓他們做一對地獄鴛鴦!

隨著我內心對南錦恨意的攀升,剛剛體內似乎是被憐晴靈魂影響到的那幾分柔情蜜意,此時已經完全被越來越濃烈的滔天殺意所取代。

就在這時,南錦原本緊閉的眼睛,卻忽然毫無預兆的睜開。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甚至還冇來得及收回我眼裡對他滿滿的恨意。

南錦靜靜的盯著我看了幾秒,接著突然暴起,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力氣不大,但氣勢卻和他現在瞪著我的眼神一樣充滿著威脅和警告。

“誰讓你停下來的?”

他惡狠狠的瞪著我,語氣帶著幾分氣急敗壞。

我起初有些冇明白他的意思,可視線在捕捉到他臉上那幾分希冀落空的情緒時,才反應過來他在氣什麼。

他是在失望,我剛剛為什麼冇有一直帶著憐晴的記憶,繼續愛撫他的臉。

真是深情啊,這條蛇。

“以後她的記憶和情緒影響你時,就好好被影響,彆生出彆的心思!”

“我警告你,你對我有恨無所謂,但你要敢因此傷害到憐晴,我一定讓你嚐到比死更加痛苦百倍的滋味!”

說話的同時,南錦掐我脖子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而隨著他力道加重的,還有那股令我難受又熟悉的死亡窒息感…… 這一刻,我心裡雖清楚南錦他不會真的將這具軀體如何,但逐漸襲來的恐懼感還是讓我趕緊在受到更大的傷害前向他示弱。

“不會了,南錦,我下次不會再打斷她了。”

南錦似乎對我的回答很是滿意,話音剛落便瞬間鬆開了手。

窒息感消失的那一刻,我立馬從床上坐起來,雙手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期間因為岔氣還猛咳了幾聲。

等過了一會兒,我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再回頭去看南錦時,卻發現他早在不知何時就已經離開了。

而我,明明就坐在他的身側,卻連他離開的方式都不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