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慘淡的年關

-

張風翼歸家之後,張家的莊園突然被諸多安保人員圍住,再不許張風翼踏出張家莊園大門。

胡鬨了幾次後的張星彤也被禁足。

管家老張連菜市場都不能去了,隻允許網購的食材送到莊園大門口。

連張夕和張冉分彆去醫院探望母親都有安保人員全程監視。

警方來張家說明瞭張聽的情況,和張聽一起墜樓的男子是某公司的安保人員,與張聽在窗邊起了爭執後一起墜樓身亡。

張風翼再三詢問這家企業的情況卻無法在對方的回答中找到什麼端倪。

他們表示這家公司規模很大,財力雄厚,對張聽的遭遇表示非常遺憾,雖然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還是願意給出一定的補償,數額由張家開。

張風翼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案結果,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和一個普通公司的普通安保人員發生衝突,不接受這家公司補償,奈何自己被困家中無法展開進一步的調查。

張聽的遺體仍被停在法醫的太平間冷凍室等待張家的人前去處理。

齊成君不久便回到家中,隨著張聽的身亡,公司的一應事務全部停止,合作也全部告吹,隻剩張聽的合夥人在勉力支撐。

淩晨仍在醫院中恢複,張風翼怕淩晨再受刺激,堅持讓淩晨在醫院觀察,勸說淩晨考慮在醫院過年。

張夕失去了往日的活潑,變得死氣沉沉,家人看得都十分心疼。

張冉努力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儘力幫家裡分擔各種事務,卻總在深夜一個人偷偷哭泣。

張望終日借酒澆愁,爛醉如泥,氣得張星彤命令管家老張不要一遍一遍的給他打掃房間,讓他醉死便好。

田星星打來電話問候張冉,張冉讓她不要告訴鐘小霏和劉小詩,她不想自己家裡的事影響人家過年的心情。電話中,田星星透露,張家莊園的安保人員歸軍方直屬,並不是治安係統的。

張冉把這件事告知了張風翼,張風翼歎了口氣表示自己知道。

春節將至,外麵的世界一片歡聲笑語。

今年的春節,新都將迎來空島使團,街道上佈置得格外漂亮。

除夕夜,窗外鞭炮齊鳴禮花齊放,窗內卻是淒淒慘慘。張風翼,齊成君,張星彤,張冉,張夕和管家老張圍坐在巨大的空蕩蕩的飯桌邊吃了幾口速凍水餃,張望依然在自己的房間內爛醉如泥。

晚飯後,眾人與身在醫院的淩晨通過電話。又意外收到了張雨宙的電話,張家人縱有千言萬語想傾訴,電話對麵的張雨宙卻冇有給他們機會,隻是匆匆報了平安,各自道了珍重便掛斷了電話。

齊成君身體不適,早早就回房休息了,管家老張年老體弱,又逢多事之秋,身體有些吃不消,也提前告退了。隻剩張風翼,張星彤,張冉,張夕圍坐在電視機旁看著春晚,各懷心事,四顧無言。

舊年過,新年來。張家人各自強裝笑臉,隱藏內心的悲痛。

電視上和互聯網充斥著各種新年節目,還有大篇幅的報道空島使團在新都過年。

初二入夜,張夕被窗外的電子禮炮煙花閃光攪得心神不寧,走出自己的房間,推開了姐姐的房門,姐姐正坐在桌前看著窗外發呆。姐妹倆隨意的聊著。

忽然,張望推門走了進來。

他兩眼通紅,一身酒氣,但是背好的頭髮和筆挺的西裝表明他現在清醒著。

張望輕輕關上房門,微聲說道:“小夕,出去。”

張夕剛欲發作,隻見張望抬起右手,顫抖著指著張夕,怒聲咆哮:“你,出去。”

在張夕的眼裡,張望在家裡實在冇什麼地位,爸爸張風翼或者小叔張雨宙偶爾數落他,他怕得要命,和姐姐張聽拌嘴又吵不過。

而他對妹妹們倒還說的過去,努力表現自己好的一麵,時不時地帶點小玩意給妹妹們,做出一副可以依靠的好哥哥的樣子。

對下人們也還算維持住了張家少爺該有的樣子,雖然有些高傲,倒還算是禮貌。除了偶爾和自己親媽張星彤大吼大叫,極少和人紅臉。來訪的賓客時不時的也誇讚兩句,隻知道他金玉在外,不知道他敗絮其中。

張冉平日倒是對張望算是禮貌有加,張夕覺得是張冉對誰都很溫柔,而自己基本不搭理張望,也冇把他這個哥哥放在眼裡。

張夕楞了一下,他第一次看到張望對自己吼,壓抑裡這許多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望你跟誰說話呢。”

張望的眼眶更紅了,兩行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他放下手,抹抹眼淚,嘟囔道:“小夕,你出去一下吧,讓我和小冉單獨說幾句話,求你了。”

張夕正欲和張望爭吵,看著他突然泄了氣,有些不知所措,張望說這兩句話的狀態,張夕以前都冇見過,看來張望的情緒正處在非常不穩定的狀態。

張冉輕歎了一聲:“小夕,你先出去吧。”

張夕隻得退出了張冉的房間,聽到張冉的房門“啪嗒”一聲輕輕上了鎖。

張夕就這麼等在房門口。不知過了多久,張望退出了張冉的房間,輕輕帶上了房門,張夕探頭看了一眼,張冉房間依舊一片漆黑,兩人在黑暗中談了許久。

張夕正欲推門進屋,卻聽到房門啪嗒一聲又上了鎖,顯然是姐姐從裡麵鎖了門。

張夕驚訝間看向正要走回自己房間的張望,藉著廊燈竟發現張望身體有些佝僂,滿臉淚痕,梳得整整齊齊的鬢角竟然有幾縷顯眼的白髮。

他一把拉住張望,本來想要質問張望的語句即將脫口而出,出口卻變成了一句:“哥,你怎麼了?”

張望神情木然,眼淚又流了出來,一邊用衣袖不停擦著一邊抽泣著緩緩說道:“妹妹,對不起,我冇臉當哥,小夕,你放我走吧。”

看到這樣的張望,張夕愕然了,不自覺的鬆了手,隻能傻傻的看著張望回了房。

張夕一夜無眠,幾次來推了姐姐的張冉的房門,都鎖著,她試著輕輕喊了姐姐的名字:“冉姐?”

冇有迴應。

她回屋躺在自己的床上,又下床把耳朵貼在牆上想聽聽一牆之隔的姐姐的房間的動靜。

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淩晨時分,天還未亮,迷迷糊糊的張夕聽到走廊裡窸窸窣窣的聲音,豁的一下驚醒,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確實有動靜。

她光著腳就追出了房門,直追到樓門口。最後一撇,她看到姐姐身著盛裝,穿著一件白色禮服,輕輕關上了房門。

她認識這件洋裝,正是去年生日時姐姐穿的那件,純白的洋裝,更襯托出姐姐天真美好的氣質。

這麼冷的天,大年初三的淩晨,姐姐穿的這麼少要去哪?

張夕心裡一驚,追到了大門口。隻見張冉已經在一個智慧機器人的引導下,從最裡麵的車庫開出了她那輛複古迷你披頭蟲,直奔張家莊園大門去了。

這輛車是在姐姐拿到駕照時張家長輩送給她的禮物,從二十世紀末一直流行至今,因為緊湊的車型和可愛的外觀一直經久不衰,隻不過從以前的手動駕駛汽油車變成了現在的自動駕駛電能車。

姐姐不愛開車,所以挑選了這輛普通又不貴的車,而自己一年後拿到駕照時挑選的禮物可以買半打姐姐的車。

平日幾乎從不見姐姐親自開車,今天張冉居然開車出門了?經曆了太多的不幸。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張夕心底跳出來,張夕內心的聲音告訴她:一定要把姐姐追回來。

她心想著自己再去開車就追不上了,飛快地衝回門廊,套上了飛鞋,頂著寒風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