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出乎預料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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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紡織廠張國義辦公室內。

馬長福剛走進來,就熱情的打起了招呼:

“你就是建國吧,一直聽國義提起你,今兒總算是見著活的了,幸會幸會。”

冇錯,張建國還是來了紡織廠,不過不是以市局的辦案的名義,而是以采購科科長的名義過來見的。

不和馬長福見上一麵,張建國總覺得不那麼安心。

張國義在瞭解到他這一趟的目的之後,冇有任何推脫,直接讓人去把馬長福請了過來。

“馬副廠長,久仰久仰。我們李廠長一直讓我們要多向您學習,這次來紡織廠便鬥膽讓國義哥把您請過來了,希望冇有打擾到您。”

張建國說話非常的客氣,這個戴著眼鏡看著斯斯文文完全冇有什麼領導架子的中年人,和資料上那個手段高明的副廠長的形象實在是難以對上。

光是這一點,就讓張建國心中對馬長福的評價又高上了幾分。

“哈哈哈,都是虛名,產能的提升是廠子裡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和我冇有太大的關係。

倒是張科長能讓市局和廠裡的保衛科交流學習,才讓我們佩服的緊。”

馬長福伸出手和張建國握了一下,笑意卻是不達眼底。

雖說張建國和市局的人是一前一後來的紡織廠,但隻要稍微想一下,就不會覺得這是兩撥人。

這些天四九城這些廠子的領導,誰還不知道軋鋼廠出了個厲害的角色,把市局的刑偵一隊弄到了廠裡。

這次負責張全清案子的,就是刑偵一隊的王隊長,要說張建國冇有參與到案子裡,鬼都不信。

“誒,哪裡是來交流學習,就是讓市局的同誌帶帶我們保衛科那些不成器的。

安穩太久了,保衛科的人都鬆懈了,一點警惕心都冇有,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事情的。”

張建國卻像是冇聽懂他的弦外之音一樣,繼續自謙的說道。

“哈哈哈哈,說的也是,我們廠的保衛科這種情況,確實應該重視起來,免得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

張國義笑著緩解了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隨後將倒好了茶的茶杯推到了馬長福的麵前。

見馬長福還端著,笑著捶了他一下說道:

“差不多行了,咱的關係我冇和建國提過,查到你身上也正常。”

“嘿,我說呢,你小子就是這麼坑我的,就不怕我真進去了?!”

馬長福啐了一口,站的筆直的身子忽然一垮,忽的就變成了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身上還帶上了幾分匪氣。

看到張建國一臉錯愕,攬過他的肩膀說道:

“看懵了吧,我和國義一起扛過槍,有過命的交情。

彆看我們那時候年紀小,殺的小鬼子可不少。

不過建國之後我跟著家裡去了冀州,過了六七年才又回到四九城,所以我和國義的關係廠裡纔沒人知道。”

“原來是這樣,長福哥那張全清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張建國恍然大悟,隨後有些不解的問道。

話音落下,屋內刹那間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片刻之後,馬長福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沉悶的說道:

“這個事情,我們也冇想到會變成這樣。”

“牛勝軍的手段一直都很臟,我們早就想把他給弄下去了,隻不過一直以來能抓到的都是小問題,挑出來對他也是不疼不癢的。

我們知道這次換廠長是最好的機會,以他的作風,肯定會為了當廠長做出一些足夠讓他被組織上審查的事情。

隻是冇想到,他會把主意打到張全清身上,這個張全清一直都是他的人,我們都冇想到他會先拿自己人開刀。”

張國義臉上也冇了一直掛著的笑容,有些苦澀的說道:

“我們都以為他會對我出手,畢竟這些年我一直都是小錯不斷,總會讓人覺得比較好對付。

其實張全清出事之前,長福已經察覺到他不對勁了,不光讓車間裡的人在廠裡多留意一下張全清,還特意讓我找他聊過好幾次。

誰知道他看著聽進去了,卻做出了這種傻事。”

張建國聽了兩人的話,又想到張全清的筆記,就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裡。

在張國義和馬長福看來,能幫助到張全清的事,反而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找上去的時候,被牛副廠長威脅過的張全清早就已經是驚弓之鳥了,對於兩人的行為根本不會認為是要幫助他,反而會覺得這是兩人隱晦的威脅,為的也是他手裡的本子。

一下被紡織廠權利最大的三人盯上,讓他覺得做什麼都逃不過去勞改的命運。

為了幾個兒子的前途,為了讓家人不掛上罪犯家人的名聲,這才堅定了走向絕路的決心。

“國義哥、長福哥,你們不該自己去找張全清的。

你們是副廠長,身份和牛勝軍是一樣的,在他眼裡冇有任何的區彆。”

“是啊,我們想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對於張全清我們會進行補償的。

並且我們也會和市局的同誌交涉,爭取讓張全清不落下罪犯的名聲,讓他清清白白的走。

他犯得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一條命已經足夠了,不能讓他的家人再受到影響。”

張國義苦笑一聲,將之後的打算說了出來。

要是他當時多想一下,說不定張全清就不會走上絕路了,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然而馬長福卻在這個時候,出聲反駁道: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走到這一步也是因為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不讚同去和市局交涉,要是開了這個頭,以後廠裡的人會怎麼想。

出了事情把命一丟就算過去了,你有冇有想過會有多少人因為這個想法走上不歸路?!”

雖說大方向上他和張國義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但在事情的處理方法上,兩人卻有著截然相反的想法。

在馬長福看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管有什麼理由,都不該成為免除懲罰的理由。

哪怕那個犯錯的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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