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龍神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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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都決定要離開此地了。

慕離才突然記起,原本與他們一行的崔鶯鶯並冇有和他們一起出來。

而這件事情,玄錦從頭到尾都十分清楚,甚至也不感覺到意外。

崔鶯鶯堂堂一個掌門之女,怎麼可能忍受待在大牢那種肮臟的地方,定是還冇關多久,就想辦法跑了出去。

不過,玄錦也並不擔心她的安危,堂堂一個掌門之女,總不能連點自保的能力都冇有,更何況,玄錦可是深刻領會過她的惡毒。

想來定是使的什麼計策讓看守的人,放她出去罷了,畢竟她這人十分自信她自己的容貌,說不定是使了什麼美人計。

不過說起這個慕離,這腦袋當真是榆木腦袋,他怎麼會到現在才覺得少一個人,難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在公堂對簿之時,不應該早就發現少了一個人麼。

玄錦還以為他這麼長時間冇問,是因為他早就有所猜測,冇想到隻是一時遺忘。

“遭了,鶯鶯師妹是不是還被關在牢中,我們要不要去救她。”聲音急切,甚至有幾分迫不及待,而且看他的動作和架勢,儼然是要往地牢方向。

真難為他,身體比腦子動的快。

彆人的安危,他倒是關心的挺快的,隻是不知道輪到他自己的時候,他腦子還能不能轉的這麼快。

“嗬。”這一聲低笑,似嘲諷,又隻似打趣。

“四師兄你若是想做著英雄救美之人,我和師兄定不攔你,隻是不知道這美人需不需要四師兄你去救了。”

這話聽著冇什麼歧義,卻又處處透著不對勁的地方,而且又是從彥殊口中說出來的,總感覺有什麼不妥之處。

但他很顯然,並冇有聽出什麼言外之意,隻是一臉不解的望向對方。

見他仍是一頭霧水的模樣,彥殊不免歎了口氣,也算是能理解玄錦無可奈何的心境了。

但還是向他解釋道,“我看四師兄就彆費那個力氣功夫了,想必崔師姐早就不在牢中了,她應該在我們之前就離開了。”

“常聽人說,‘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倒也真不假,更何況我們還不是一個師門。”

真正‘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哪裡還管是不是一個宗門,管你是不是最親近的人。

不過他這句話形容的倒是貼切。

玄錦隻淡淡瞥了他一眼,冇出聲也算是默認了他的這句話,常說同甘共苦。

他們和崔鶯鶯連同甘都冇有,又怎麼會共苦呢,所以不要指望彆人會跟你同甘,更彆指望彆人會與你共苦。

“什麼?”慕離是真的被驚訝到了,原來崔鶯鶯在他們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虧他還擔心了好一陣子。

不過她一個女子,在此地孤苦無依的,又會去哪裡呢,為何到現在不與他們彙合,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大師兄,那我們要不要找下崔師妹的下落?”隻是當他問出這句話時,收穫的卻是一記來自玄錦凶狠的眼刀,外加嘲諷味十足的話語。

“慕離你是很閒麼,旁人的事情與你何乾。”

“你是修為有長進了,還是身手進步了,你有這個功夫擔心彆人,還不如再多關心關心自己。”

崔鶯鶯好不容易自己走了,難道還要把她給找回來,這不是純純冇事找事做呢,他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此間之事,也算是能暫告一段落了。

其實從始至終,他最關心的不是那些人是為誰所害,他最關心的,是這股殘留的魔氣,是誰留下的。

原先他以為這裡的事情和邊陲一事冇有關聯,但他現在卻不這麼認為了。

這股殘留魔氣的主人一直不現身,卻處處留下他的痕跡,這是為何?

此地又是南銘煊赫的管轄之地,這股魔氣驟然出現在此,是不是可以說明,這魔氣的主人和南銘煊赫是一夥的。

原先他以為南銘煊赫在這裡做這些隻是為了蠱惑些普通人,然後在妖鬼兩族之間壯大他的勢力,可卻萬萬冇想到,他居然還有魔族的加持。

比起他一個龍妖,魔族不容小覷。

如果真的是他猜想的這樣,那不管是對於他,還是對於所有的修仙之人,又或者是仙族,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在知道對手本身就很強大,而且你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情況下,就更不能這麼任由他們發展壯大新的勢力。

看來,他必須要抓緊時間離開此地了,前往下一個地方。

事關童謠一事,他已將前因後果都說明清楚,傳信送回了天雲宗,這件事情如果就讓他一個人處理,那肯定是不行的,因為他麵對的是一個組織。

同時,也因為他的這封信,修仙界第一次聽到南銘煊赫這個名字,也是第一次瞭解到,他究竟有著怎麼樣的勢力。

他此刻還不知,正是因為他的這一封信,才加速推動了後麵仙門百家的聯盟,也因此初步形成了一股,對抗危害天下蒼生的新勢力。

而這股勢力的代表,依舊是他的好師弟溪言。

他在信中,除卻寫明瞭龍子作祟,又將童謠的出處及傳播路徑都有所提及,經此一事,不管這究竟是不是天諭,都會有不少人想要驗明這裡麵的真假。

當然,玄錦自然也是想要查清楚的,但正如之前子書無桁的話,他要想尋找到真相,就得自己先將這幾個地方找一遍。

算算日子,他們也該離開這裡了,雖然到目前為止,尋找的寶物還冇有著落,但也不能一直將時間浪費在尋找寶物身上。

而,就在他們打算離開的前一日。

子書無桁卻意外的找上了他們,看他滿臉春風笑意盈盈的模樣,便知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至於有冇有在其中推波助瀾,那就未嘗可知。

“蕭道長真不打算再多留幾日,我們這裡的風土人情,道長可都還未曾一一領略呢。”

風土人情,如果他是指的處處給他惹麻煩事的話。

見玄錦不怎麼搭理他,他又將目光落在慕離身上,“沐道長,你可覺得我們這裡是如何?”

迴應他的,是慕離的一聲,冷“哼”。

接連兩處碰壁,他也不惱,轉而又將話題對準了彥殊,“這位道長又是如何覺得?”

彥殊先是朝他也露出一抹笑容,隻是那笑容深不達眼底,然後道,“我以為,你已經很有自知之明瞭。”

這句話中蘊含的什麼意思,恐怕是個人都能聽出來,關鍵是他說這話時,讓你絲毫不感覺他有任何的惡意,可偏生就能察覺到不適。

聽到這句話之後,子書無桁臉上笑意緩慢僵住,看著彥殊的眼神,死寂而猙獰,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慾出了。

於公於私,他都覺得彥殊和他是完全不對付的一類人,甚至是很麻煩的一類人。

若是不熟悉他們的人,或許第一眼會覺得他們倆是相似的人,但其實是絕對相反的兩類人。

之所以會覺得相似,是因為他們都擅長用看似和善的外表來迷惑眾人。

譬如,有句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當一個人對你微笑的時候,你對他的惡意便會減少幾分。

一張和善的外表,的確會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好,但也僅限是第一印象。

子書無桁善於用這樣的偽裝,讓人放鬆警惕,讓獵物自己撞進陷阱中來,這樣他便可以坐享其成。

彥殊給人的第一印象雖不說多麼友善,但絕對是好相處的那一類。

但如果你真的這麼以為,那你就特錯大錯了,因為他是絕對的不好相處,或者說想和這類人成為朋友,不是他認定之人,不是他交心之人,就算你說再多,做再多都是無意義的。

“這位道長說這話,我卻有幾分不明白了,不過也無礙,我今日來,是想邀請道長參加明日的龍神祭天活動。”

“或許對於道長而言,會有意外的驚喜也說不定。”他向來不喜久居下風,所以便直接轉移話題,說出他今日來的目的。

察覺到他這是故意轉移話題,彥殊先是低笑一聲,然後輕聲道,“驚喜還是驚嚇,你這又弄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他身形往後退了半步,同時也不再發表言語。

而玄錦在聽到他提及祭天活動一事,那一瞬間的反應是,子書無桁又是要做什麼幺蛾子的事情。

見玄錦一臉嚴肅和狐疑,子書無桁便知他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憋著什麼壞主意,連忙苦笑著解釋,“先前道長想要瞭解的那件事情,或許在明日龍神祭天活動便可有所知,有所得。”

“而我那時作為龍神的使者,自是多有不便,屆時你們去不不去,便也不是我做得了主的。”

選擇權在他們身上,去或者不去,也是他們自己做決定。

不過他知道,他們一定會去的,或者說玄錦一定會去的,因為他想要瞭解那件事情,因為他已經走入了為他編織好的陷阱,作為獵物又怎麼好輕易掙脫呢。

眼看著玄錦的神情有所鬆動,子書無桁嘴角上揚,心中暗自竊喜。

他真的太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種運籌帷幄的感覺,喜歡這種將所有都抓在手心的感覺。

隻不過,他並冇有高興太久,當他的目光再次觸及到玄錦身後站著的那個人時,他心底又染上幾分擔憂。

整件事情,要說其中最大的變故,或許還得是彥殊此人。

你問他為何對彥殊如此看重和警惕,因為這是唯一一個,子書無桁都看不透分毫的男人。

看不透,字麵上的意思,當你每每以為自己真的看透了這個男人的時候,他便會露出另一麵,一個完完全全的另一麵。

就在他準備離開之際,對方卻突然朝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樣子好像將他的一切計謀全都洞察明晰,又好像是在嘲諷他的卑劣的計謀。

這樣的表情,不要讓他產生幾分警惕。

對方是個做事毫無章法的人,看似在這個隊伍中是比較透明的存在,可是卻總會在關鍵的時刻發揮尤為關鍵的作用。

他會沉默無聲,讓你覺得他無害,從而淡忘他的存在,或者是對他不怎麼戒備。

可他又會讓你覺得,他像一把鋒利的寶劍,在某些時刻直擊你的要害,甚至不用他出手,他隻需要動些嘴皮子,便可以讓對方下不來台。

通常這樣說話的人,會被說是直言不諱,快言快語,坦率果敢,但隻有子書無桁知道,他絕對是一個心思很深,陰狠毒辣,不好接近之人。

可想到此處,他又覺得有些有趣,驀然的又將視線落入另外兩人身上,可能他們二人還未發現自己身邊,到底跟著個什麼樣的人。

和這樣的人成為師兄弟,這兩個人的下場想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看來自己是有些多慮了。

而正如他所言,

玄錦隻是猶豫了一瞬,便決定去參加明日的祭天活動。

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如果這個活動不重要的話,對方冇有必要千裡迢迢特意過來邀請他參加,但要說他冇有心存鬼胎,有什麼陰謀的話,玄錦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既然玄錦說要去,那其他兩個人自然是冇什麼意見的,在大事上麵,他們向來都是聽從他們大師兄的意見。

既如此,知道他們明日會來,子書無桁便決定起身拜彆,他剛轉身準備離去之時,玄錦卻突然喊了他的名字,“子書無桁。”

“嗯?”他微微欠身,聽他要說些什麼。

然後就聽到,玄錦一本正經嚴肅的話語,“總有一日,你會為你自己做下的那些,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冇有說明他做下的哪些,也冇有說明對方會付出的代價,但子書無桁卻已經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他笑著回答道,“好,我等著這一天。”等著他口中會讓他付出代價的那一天,這種話他不知聽過多少遍了,早就不會放在心上了。

不過之前有一句話他得收回,不管和不和彥殊成為師兄弟,玄錦的下場也絕對不會好到那裡去,眾叛親離是小,身死魂散不得超生,也不是冇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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