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門外屍變的奶奶早已消失不見,應該是那條蛇幫忙處理的,又或是她自己識趣的在天亮前躺回了棺材。

我並冇有去墳地看望這位長輩的打算,因為按照那條蛇的指示,我今天就得啟程前往德明市,坐在他開設的巫醫堂裡接診看客。

我暫時還冇有反抗他的能力,隻能唯命是從。

德明市距離老家並不遠,從村裡坐公交轉大巴坐高鐵隻用了不到五個小時,天剛剛擦黑時我已經站在了那條蛇說的巫醫堂門口—— 一個極為偏遠殘破的小店,門框上方掛著一塊“巫醫堂”字樣的牌匾。

左右倆旁的門口蹲坐著兩個冇有眼珠,眼眶黑洞洞的石獅,走進小店更是一股鋪麵而來的腐朽氣息。

那味道像是被潮氣腐蝕後的木具漚爛味,又像是我在墳地聞到的死人腐肉味。

我戴上口罩,暫時將這股臭氣和飄在空氣中的灰塵隔絕在外,然後纔開始仔細打量這家小店。

內部空間不算大,看上去應該是一個荒廢已久的中醫堂,裡麵基本的問診台和其他陳設都還算完好,仔細打掃一下就可以用。

因為那條蛇直言說了今晚就會有病人上門,所以我冇敢耽誤時間,短暫的休息後就開始用店裡原有的清潔工具開始打掃。

打掃完店裡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天已經全黑,我累的半躺在椅子上閉眼小憩。

將將要睡著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極具威嚴的獅嘯聲。

我猛地驚醒,朝著聲音響起的方位望去。

隻見門口那倆座石獅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調轉了方向,從原先的並肩而立變成了倆倆相望。

更駭人是它倆原本黑洞洞的四隻眼眶,竟突然長出了眼睛,還是鮮紅先鮮紅,彷彿下一秒都能流出血淚的那一種。

這詭異的一幕看的我頭皮發麻,愣在原地半天都冇能回過神。

也就是在這時,在我的親眼注視下,一對中年男女攙扶著一個年輕女子走到了店門口。

在抬頭確認牌匾上的巫醫堂字樣後,才穿過那倆頭瞪著猩紅雙眼的石獅走進店裡。

三人進店後中年女子一眼便先看到了我,她滿臉急切的走上前,詢問我說:“小姑娘,請問店裡的巫醫師傅在嗎?”

這是……那條蛇說的上門客人?

我點頭,回答她說:“在的,我就是,請問你要看什麼病?”

中年女子一聽我這個年輕小姑娘竟然就是巫醫,立馬用瞬間放大的瞳孔表示出了震驚,隨即又望向身後應該是她丈夫的男子。

二人在進行過短暫的眼神交流後,中年女子才重新轉頭看向我,邊打量邊用幾分帶著試探的語氣問我說: “請問……你是巫醫的學徒嗎?

她今天是暫時不在,還是說……” “我就是巫醫,這裡唯一坐診的巫醫。”

我微微皺眉,有些不習慣甚至厭惡她的不信任和打量,說話時的語氣也不自覺的強硬起來。

“你們二人眼下陰鷙宮凹陷黑青,明顯是子女宮出了問題,如果不加以乾涉三日內子或女必有暴斃之相,不信任我醫術的話可以三日後再來,我這裡也有超度的業務。”

說完,我轉身就準備往堂後走去。

可下一秒,手腕卻突然被一雙極其冰涼的手拉住。

我轉頭,就看到剛剛被倆人攙扶著的年輕女子,正死死拉著我的手,用極為懇求的眼神望著我。

“彆,你彆走,我信你!”

“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生不如死!”

“你就是他倆的女兒?”

我上下打量一眼年輕女子,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她卻戴著口罩和帽子,身上還穿著高領毛衣和長褲,將她每一寸肌膚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我看不清她的麵相,但能從她手上虛浮的脈相中清晰的感知到。

她雖還年輕,卻已命不久矣。

“是我,是我!”

年輕女子拚命的點著頭,說話間便開始摘帽子和口罩,接著又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當她僅穿著內衣內褲站在我麵前時,我整個人瞬間怔在了原地!

那是怎樣的一種景象…… 隻見女子身材纖纖皮膚白嫩,可就是在這麼完美的一副皮囊之上,竟密密麻麻的長滿了數十張人臉!

這些人臉全都有著完整的五官和表情,或哭或笑,他們就像是寄生在女子皮膚上一樣,令她周圍的皮膚全都呈現出不同程度的萎縮。

有地方甚至已經出現了凹陷進去的黑洞,快要將女子的身體貫穿。

但僅僅這些,還隻是個前菜。

因為盯著這些人臉看久了,我發現其中幾張臉竟還在不斷的往外吐著東西。

有的是五官在不斷冒出密密麻麻的針,有的是七竅在咕咚咕咚的往外冒血…… 有一張甚至像有了生命一般,正呲牙咧嘴的瞪著我,做出很是憤怒的神情,看嘴型像是在咒罵我,又像是拚命的想要從女人身上掙脫。

隻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如此詭譎一幕,讓我這個理論紮實,但實踐經驗幾乎為零的巫醫愣在原地冇能回神。

“沈悅,看病!”

這時,腦海裡突然響起一道略帶怒意的男聲,一聲便將我不知飄去哪裡的理智拉了回來。

是那條蛇,他很少會在不入夢的時候出現,今天應該是怕我應付不來。

我強忍著身體想要往後退幾步的本能恐懼,在心裡問他:“這……是什麼病?”

“……你的巫醫術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女人明顯是中了降頭,而且是南洋那邊早已失傳已久的一種邪降,人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