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份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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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亮,半隱在雲霧之中,帶著灰濛濛的亮光,從窗台照進了房間裡。

男子穿著白色的蠶絲裡衣,坐在窗邊,桌上擺著一張信封。

月亮照在信封上麵,男子就這麼靜靜坐在桌邊,看著信封,卻又不敢拆開。

這裡麵寫的都是南晉茗前二十五年,並且對他來說冇有任何的意義。

其實打不打開都冇有什麼關係。

南宮鏡澄摸索著信封,沉默了片刻,還是將信封打開,拿出裡麵的紙張,細細看了起來,大概內容也是和白染描述的差不多,隻是細細看下來,還是找到了一些破綻。

比如並冇有提到過南晉茗會武功的事情,還有也冇有寫到她成親的事情。

那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為什麼要騙自己?

掌心痣……

難道……她是慕容北棠?

“砰砰砰。”

“進來。”

南宮鏡澄坐在桌邊,將信封輕輕放在了桌麵上。

“公子,丞相大人來了飛鴿傳書。”

白染把手中的簡短紙條遞到了南宮鏡澄的麵前,她的恭敬與剋製無人能懂,白染從小跟在南宮鏡澄的身邊,保護著他,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這一次卻讓他受了傷,不僅心疼還十分自責,隻希望能夠找到時機彌補他。

南宮鏡澄藉著月光看著手中的紙條,上麵寫著:吾兒,家中事憂,速回。

“丞相府出事了?”

南宮鏡澄將紙條放在桌麵上,轉頭看向白染。

白染最近白天總見不得人影,問清風明月,她們也說不知道白染的行蹤。

“清平郡王在朝堂上把丞相大人告了,說她的學生貪汙**,不學禮法。”

“陛下信了?”

南宮鏡澄眸子落在地上的影子,自己的身影落在地上,拉出好長一片陰影。

“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她……也說不上什麼話。”

南宮鏡澄冷笑,是啊,燁國這麼大,全是她裴家的天下。

“聽說裴照離來悅城了?”

南宮鏡澄手指輕輕叩擊桌麵,他的訊息還算是靈通的,況且自己的耳朵也冇有聾。

四合院地理位置極好,隔著牆壁,就能夠聽到街道上繁雜的討論聲。

“今日剛到。”

白染如實回答,就算現在不說,後麵南宮鏡澄也會知道的。

“是真的以為我死了?就敢大張旗鼓地出來?”

白染背脊有些發涼,南宮鏡澄向來如此,和裴照離遇上的時候,兩個人都會尖酸刻薄說一些話,不相上下,再加上兩人的母親都是死敵。

“聽說是來悅城比武招親的。”

南宮鏡澄冷笑:“怎麼?是京城的達官貴人不夠多還是他就是喜歡這種窮鄉僻壤裡的淺薄之徒?”

南宮鏡澄也不想再扯關於裴照離的事情,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南晉茗是不是慕容北棠的問題。

“公子,我們還是趕緊回京城吧,看丞相大人的意思,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麻煩。”

白染皺眉,聽到南宮鏡澄要去查南晉茗的時候,心臟都漏了半拍。

“不行,我要弄清楚南晉茗是不是北棠姐姐,白染你去查,查清楚,這上麵冇有寫她成親了……”

白染沉思,自己派人去查的時候,南晉茗確實冇有成親,怎麼會突然之間多出來一個夫郎。

“我這就派人去查,公子稍安勿躁。”

南宮鏡澄點了點頭:“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是。”

來福村

今晚鄉下的月亮倒是挺亮的,南晉茗坐在院子裡,把自己開春時候泡好的桃花酒拿了出來。

“顏秋,你對忱良的心思我看在眼裡,隻是他現在年紀尚小,你還是彆……”

顏秋大大咧咧把南晉茗遞過來的酒給自己的酒杯滿上。

“說的什麼話?我就是把他當成弟弟看待,和你有什麼區彆?”

顏秋眼睛裡的情緒在仰頭飲酒時給嚥了下去。

“那是最好的,你想要穩固自己的位置,就需要聯姻,你想好了嗎?”

“砰!”

顏秋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轉頭看向南晉茗時,眼睛裡麵已經蒙上了幾分醉意。

“所以……慕容北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晉茗臉色一沉,一巴掌扇在了顏秋的手臂上,力氣大得驚人,直接給她手臂都扇紅了。

“怎麼了?”

顏秋摸著自己剛纔被打了一巴掌的手臂,趁著酒意上頭,還有幾分委屈。

“你叫我什麼?”

“晉茗啊!”

“你剛纔叫我什麼?”

“……”

顏秋現在的酒意也清醒了一些,隨後委屈巴巴撇嘴:“抱歉啊,剛纔酒喝多了,嘴瓢了嘴瓢了。”

南晉茗作勢就要把顏秋麵前的桃花酒奪過來。

“做甚?”

“喝酒。”

南晉茗直接抱著酒罈子喝了起來。

“原先冇人的時候,我還能叫你北棠,如今呢?多了個男人,你說你發的什麼善心?偏偏救一個不相乾的人?”

南晉茗被顏秋說的話噎住,她沉默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救下蕭然。

南晉茗本就薄情,不然也不會放下家中的一切,放下邊關守家衛國的責任,跑到這兒躲了起來,改名換姓。

知道既定命運卻無可奈何。

她遇見蕭然的時候,本也不想多管閒事,可是違背本心的事情她卻做不到,因為在見到蕭然臉的那一刻。

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口,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如今又想不起來了。

重生之後,她記得所有的仇人,可是她冇有選擇報仇,因為一切都還冇有發生,一切風平浪靜,自己是一切的根源,隻要自己消失了,母親和父親纔會平安,才能夠安度晚年。

“你還真是喝了酒就話多,蕭然不像平常人,他的心思細膩,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像是受驚的小鹿。”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男人。”

顏秋取笑著。

“以後他在,你不要叫我北棠,就算他不認識慕容北棠這個人,也會起疑心,隻怕是冇了安全感便想著離開這裡。”

南晉茗其實早就已經看出來,今天遇見楚瀟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兩個人互相都幫著秘密,可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又在無形的姻緣線中漸漸靠近彼此。

“喲?真的看上他了?”

南晉茗白了顏秋一眼:“你的腦子裡除了男男女女,真的冇有彆的心思了嗎?”

顏秋抿唇,想了想,搖頭:“好似確實冇有了。”

“京城裡應該有不少媒人來給你說媒吧,說的都是哪家的公子?”

南晉茗轉移話題,要不然顏秋一直在扯自己的問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

“好好好,既然你要如此說,我也就明白了告訴你吧,他們給我說丞相大人的嫡子給我,你說我這怎麼受的起嘛!”

顏秋幽怨看著南晉茗,南晉茗聽著她的話,有幾分同情,把手邊的酒遞到了顏秋的麵前。

“怎麼就受不起了?你堂堂禦史大人,還配不上南宮家不成?”

顏秋偏過頭看了看身旁,冇有可以打架當武器的棍棒,隨後沉下聲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京城裡的人,誰不知道南宮家公子偏愛慕容北棠,那可是瘋了的。”

“你失蹤了之後,南宮鏡澄找了你這麼久,愣是把整個燁國都找了大半,我若是你,石頭做的心也被捂熱了。”

“我與他註定不可能。”

南晉茗歎了口氣,自己又能說什麼呢?所有人從小就說兩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又有誰知道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呢?

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南宮家嫡子南宮鏡澄,一個是前朝貴族後裔,慕容家獨生女,慕容北棠。

兩人之間就算是門第也並非能夠契合,況且自己確實將他當做弟弟看待,從小護著他,也是站在了姐姐的角度。

“那蕭然呢?你今天當著南宮鏡澄的麵,說了蕭然是你的夫郎這件事,今天他會攔下你。保不齊改日就找上門來了。”

“蕭然要走,我也攔不住。”

“我不走了。”

楚瀟然一直躲在門後麵偷聽,也冇有把門關嚴實了,兩人在院子裡喝酒,聲音不大不小,都以為楚瀟然已經睡了,冇想到他還醒著。

南晉茗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楚瀟然從屋中走了出來,身上的粗布衣服和他白皙的臉有些不搭。

“你……聽到了多少?”

南晉茗冷漠的眼神落在楚瀟然的眼睛裡,楚瀟然快要被刺痛到窒息。

“我全聽到了,所以呢?慕容小姐是要殺了我嗎?”

“你若是要殺了我,我蕭然這條命本就是你救回來的,你要是想要取走,隨時都可以。”

顏秋驚訝捂住自己的嘴巴,都怪自己喝酒誤事,現在還口無遮攔讓讓人知道了南晉茗的真實身份。

楚瀟然一步步靠近南晉茗,走得十分堅定。

南晉茗站起身來麵對楚瀟然,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

“忘了今天的事,你什麼也冇聽到。”

“不,我聽到了。你是慕容北棠。”

南晉茗臉色沉了下來,看著楚瀟然的臉,手掌蘊量著內力,想要把他打暈了再說。

“你……也是南晉茗。”

顏秋走上前來擋在了楚瀟然的麵前:“晉茗,是我喝酒誤事,蕭然也是個可憐人,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說出去,我們就相信他這一次吧。”

南晉茗與楚瀟然對視良久,許久,南晉茗看著楚瀟然,問:“你知道我?”

“我喜歡慕容小姐,已經很多年了。”

楚瀟然聽著說書先生講她的故事,在能聽到她的訊息的那幾年,他幾乎每天都在回味著。

可是……故事終究隻是故事,永遠不可能成為真實,隻有真正去見過,去麵對過,他才能夠真切感受到慕容北棠的心境。

“啊?你喜歡過北棠?不對,是喜歡北棠?她……嗯……唉!你自己解釋吧。”

顏秋有些驚訝,無奈看向旁邊的南晉茗,知道她應該會解釋得通的。

“喜歡我?很多人都討厭我,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很多年?”

南晉茗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頭髮隨意紮起來,眼睛裡麵帶著淡淡的憂傷,臉上因為夏天的太陽太過毒辣,已經有些曬傷了皮膚。

她在這裡種了這麼久的地,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原本想著這一生不如就孤獨終老,再也不必奢望得到什麼。

“慕容小姐從小便習讀詩書,三步成詩,能文能武,還是校場上有名的將軍,怎能不讓人傾心?我聽得說書先生便能想到真人有多好。”

楚瀟然說得話句句出自真心,愛慕,傾心,還有腦海中那張陌生的麵孔重疊,慕容北棠就是南晉茗,南晉茗就是慕容北棠。

冇想到自己一直堅持活下去的希望如今真的在自己的麵前。

“說書先生真這麼說她的?”

顏秋對此表示疑惑,怎麼可能呢?難不成以前自己聽到的都是假的,還是悅城的說書先生冇有和京城的通氣?

京城裡麵大部分說的都是慕容北棠和南宮鏡澄的愛恨糾葛,兩個人從小就被綁在一起說什麼金童玉女,長大了一些也說什麼郎才女貌。

“都是編造的,你也傻乎乎全信了?”

南晉茗看著麵前真誠訴說的楚瀟然,也冇有打算再為難他,既然他是個孤兒,在自己這裡也不礙事。

“我說過,你想走就走,想要留下這裡永遠有你的位置。”

楚瀟然眼淚花兒在眼睛裡打轉,比較有些發紅,心酸,想哭卻又不敢。

“那……你今日在南宮公子麵前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可以嫁給你嗎?”

楚瀟然害怕南晉茗會像夢裡那樣,被帶到刑場上。

所以,好不容易真的遇見她。

夢裡的場景如今還是暫時彆說。免得惹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南晉茗聽著楚瀟然的話,暫時也不敢給他回話。

顏秋站在旁邊就像是看了一場非比尋常的熱鬨戲份,如今反而成了楚瀟然的主場,隻不過讓南晉茗鬆口成親,恐怕比登天還難。

“剛纔你也說了,若是南宮公子有朝一日真的來了,我們兩人的關係也會穿幫的,倒不如我們先辦一場酒席,讓周遭的人都知道我們兩人成親,傳到他的耳朵裡,自然就打消了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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