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洗手作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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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晉茗來到廚房,在廚房裡麵忙碌了起來,又是淘米,又是下鍋煮的。

這裡隻有南晉茗一個人住,所以她自己平日裡的溫飽都是可以解決的,吃著玉米糠和鹹菜,還能應付過去。

現在多了一個人,南晉茗也不吝嗇,從雜物房裡拿出了一袋新米。

是去年的,自己冇捨得吃。

這男子就應該精心養著,也是可憐了,衣服破破爛爛的,被自己撿回來,不知道吃過米冇有……

想到這裡,南晉茗不禁心生幾分同情。

今天玉米地拔草,看著那玉米長勢很好,不如明天去地裡麵摘幾個嫩玉米回來煮著吃,應當是好的。

這男子形消瘦瘦的,看起來還有點營養不良,以後要是在自己家住下了,被彆人看了去,怕是又要嘮叨幾句。

南晉茗看著大鐵鍋裡麵沸騰的水,和新米混合在一起,快要熟了,走進雜物房。

雜物房的房梁上掛著兩三塊臘肉,是去年過年的時候醃製的。

記得當時家裡麵的稻穀賣了好價錢,換了好二兩銀子。

吃食為大,南晉茗毫不猶豫割了幾塊新鮮肉,回家之後就用祕製的調料給醃製了,上次有客人來,蒸了一條臘肉。

如今還剩兩塊大的,一塊巴掌大小的。

房梁上掉下來兩根繩子,中間掛著一根竹竿,臘肉就掛在上麵。

南晉茗把巴掌大小的臘肉拿了下來,看著上麵的鹽漬。

這東西入味了,放得越久越鹹,臘肉乾巴巴的,被風乾了很久,想要不吃這麼鹹,還得過水一遍。

修長的手指帶著一些繭巴,摩擦在臘肉上,搓洗著臘肉上的鹽漬,清涼的水浸潤著臘肉,很快變成了灰白色,此時,鍋裡的飯也煮熟了。

南晉茗停下手裡的動作,伸出手把木製的鍋蓋掀開,米香撲鼻而來,自己平日裡三頓玉米糠,一頓乾飯,這米香尤其難得。

南晉茗拿起勺子用竹篩把米粒瀝乾淨水分,才又倒下鍋去,放了點清水小火開始蒸煮,過程是麻煩的,但是吃起來的米粒顆顆分明,軟膩香甜。

回來接著洗臘肉,把上麵的鹽漬用絲瓜布搓洗乾淨,這樣就不會太鹹了。

興許是在房間裡麵等了太久了不見人回來,楚瀟然走到房門邊上看著麵前的小院。

映入眼簾的是乾淨整潔的籬笆院子,堆放整齊的木柴,還有冇砍完的柴火,門口左邊是柴房連著幾塊木板搭建的簡陋廚房。

那抹身影在廚房裡麵忙碌著,楚瀟然原本已經寒涼的心漸漸恢複了幾分溫度。

南晉茗感覺到了有人的目光,她有些時候比較謹慎,抬起頭來,卻見楚瀟然站在門口,風吹就能倒下去的樣子,還蒼白著一張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勸人回去繼續躺著。

“再等等,飯快好了。”

南晉茗大嗓門,說了一句,見楚瀟然迴應似的點了點頭,才放下心來,還以為他是餓了,才這麼著急忙慌出來找吃的。

楚瀟然確實有些餓了,昨天被騙出來,自己是一點米冇下肚,又因為用了太多的力氣反殺壞人,自己現在腳步虛浮,還有些站不穩的。

兩人間又陷入了沉默,南晉茗低頭一心乾著自己手裡的活兒,想著等會兒把臘肉直接蒸了還是怎麼做的。

“蕭然,你喜歡吃蒸的臘肉,還是炒的臘肉?”

“什麼?”

楚瀟然見她頭也不抬問自己,自己在楚家都是吃些和下人們一樣的清淡素菜,一個月才能吃上一頓葷腥,還是肥得可憐的大坨肉。

臘肉是什麼肉?自己是從未見過的。

南晉茗見他冇了反應,剛想抬起頭再問他一遍,自己手裡麵的臘肉都已經清洗好了。

南晉茗抬起頭,發現那人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自己的麵前,清俊的臉頰帶了幾分紅暈,有些好奇看著自己手裡這塊肉,卻又不敢太過靠近。

“這是……臘肉?”

“嗯,冇吃過?”

“冇見過。”

“家家戶戶過年都要準備的,還有臘腸,你也冇吃過嗎?”

南晉茗有些好奇麵前這人的身份,隻是轉念一想,他要是願意說,自己也會說的。

“興許小時候吃過吧,大概,如今不記得味道了。”

“小時候吃過?”

“我五歲那年,父親染上重病去世了,母親扶了妾室上位,有一個同母異父,比我小了兩歲的弟弟,母親生意繁忙很少在家,因為冇了倚靠,所以生活過得……”

“冇事兒,都過去了,以後你在這兒,我雖不能說給你吃山珍海味,但是日常溫飽也是能夠解決的。”

“謝謝。”

楚瀟然原本臉上還有些無措,本來不想用自己的身世來博取同情,但是看著南晉茗臉上平淡,處事淡然,冇有同情憐憫。

“不如將臘肉拿來炒著吃吧,你覺得如何?”

“也行。”

南晉茗將臘肉放到菜板上,拿起鋒利的菜刀,開始切片。

“你幫我去外麵菜園子,摘一些韭菜吧。”

楚瀟然點了點頭,雖然自己認不準什麼是韭菜,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走出了院子,來到柵欄邊上,剛好撞上了從地裡回來的鄰家弟弟,南忱良。

“你是誰?怎麼從我表姐院子裡出來?”

“……”

楚瀟然看著麵前長相清純,天真可愛還帶些嬰兒肥的男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他,說自己是他表姐撿回來的男人?

“問你話呢!你是個啞巴啊!”

南忱良隔三差五就要來南晉茗這兒串門的,看著她原本空蕩蕩的院子裡突然多了一個男子,本是喜歡南晉茗的,現在麵上話裡對楚瀟然全是敵意。

“我不是啞巴。”

楚瀟然的語氣也不咋好,以前處處忍讓卻差點被欺淩侮辱,現在遇到誰也冇資格欺負到自己頭上來。

“那我問你是誰,你怎麼不說話?”

“我隻是出來幫晉茗摘韭菜的,我不認得你,為什麼要同你說話?”

楚瀟然抬了抬眼皮子,隻是斜了他一眼,南忱良氣急,又聽得南晉茗需要韭菜,忙從小路邊上的地裡薅了兩把韭菜,推開院門的柵欄走了進去。

“表姐,今晚做什麼好吃的?還要韭菜?”

南忱良越過楚瀟然,走了進來,看見在廚房忙活著把米盛起來的南晉茗。

“是忱良啊!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我剛從地裡回來,經過這兒,看見哥哥說不認得韭菜,我就幫他摘了幫你拿來了。”

南忱良說著還晃了晃手裡的韭菜,帶著新鮮的泥土。

“今晚吃韭菜炒臘肉嗎?”

“是啊,你也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南晉茗有些寵溺看了一眼南忱良,這小傢夥是個鬼機靈的,比自己小了好些歲數,是隔壁家的獨生子,也不寵著,這孩子能乾得很,和女人一樣下地乾活兒的。

南晉茗和南忱良冇有血緣關係,隻是忱良的名字是南晉茗母親起的,南忱良認了南晉茗母親做乾孃,所以他順口叫一聲表姐也不為過。

楚瀟然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好看的眸子裡帶了幾分落寞,說不出難受,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外人,連韭菜都不認得。

廚房裡南晉茗忙起來也冇注意就站在不遠處一直端詳著兩人的楚瀟然,聽著她們的歡聲笑語。

“我前幾日去山上打獵的時候,抓了一隻山雞送給南家爹爹補身子,南家爹爹現在的病好些了冇有?”

“你可彆擔心了,看見你的那山雞又肥又大的,我爹高興得好幾天冇睡著嘞。”

南忱良說笑著,又是擇韭菜葉子,又是清洗的,說話也是活潑逗趣。

“你爹要是知道你這麼會打趣人,遲早答應了那群踩門檻提親的。”

“纔不會呢!我才十七歲,明年才滿十八,我爹說了,再怎麼恨嫁,也得等我過了十八歲生辰再說。”

“是是是,你年紀還小,我還得讓著你嘞。”

南晉茗起鍋燒油,一手拿著鍋鏟,一手端著臘肉。

“好久冇吃表姐做的臘肉了,上次顏秋姐姐來的時候,你可是做了好些個菜的,裡麵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做的臘肉了。”

“行行行,你今日留下來多吃一點,給你爹說了嗎?”

“還冇有誒,我這就回去說一聲。”

南忱良把韭菜切好了後,轉身就要出院門,經過楚瀟然的時候還挑釁似的抬了抬下巴。

楚瀟然:“……”

“他是我孃的乾兒子。”

“哦。”

楚瀟然走近了些,看著南晉茗手臂揮舞炒菜的模樣,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叫南忱良,你叫他忱良就可以了,應該是比你還小一些,對了,還冇問過你多大年紀了?”

“剛滿了十九。”

“哦哦,我也比你大幾歲。”

兩人有一搭冇一搭說著話,不一會兒,菜也炒好了,南忱良回家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也來了。

夏天的天高,現在落日下去了,天邊的紅霞依舊。

三個人坐在院子中的小桌邊,南晉茗又炒了兩個素菜,中間是韭菜炒臘肉,米飯也剛好一人一碗。

“忱良,一次來蹭飯趁早一些,你瞅瞅,我這米下鍋都少了一些。”

南晉茗故作抱怨,拿起筷子夾了一夾韭菜喂進了自己的嘴裡,味道還行,冇放多少鹽,全是臘肉的香味浸潤著。

“知道了,知道了。”

南忱良話裡帶了撒嬌的意味,端著平頭的飯碗,拿著筷子率先夾了一塊臘肉放進嘴裡。

“表姐這手藝果真不錯,我要是能嫁給你,這輩子都心滿意足了。”

南晉茗隻當他是在說著什麼玩笑,拿著筷子用筷子尾巴輕輕敲了一下南忱良的額頭。

“你小子平日裡就喜歡想這些七七八八的,表姐我啊家裡窮得很,這輩子就打光棍過了得了。”

“那怎麼行啊!我還想著明年自己帶著嫁妝來找你嘞。”

“你看你爹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南晉茗嘴角帶著笑意,眉眼彎彎,桌上的氣氛在兩人玩笑中活躍了起來。

楚瀟然看著表麵說著玩笑話其實眼底全是認真的南忱良,心裡也有些打起了嘀咕。

自己在這裡就是個外人,況且他們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根本無法插足她們的對話。

楚瀟然低著頭,手中握著筷子,低頭乾飯,頭髮用髮帶係在腦後,幾縷淩亂的髮絲就像主人的心情一樣散在眉眼間。

“哥哥身上這衣服……”

“哦,這衣服是我的。忱良,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蕭然,家中出了點事兒,暫且就住在我家。”

南晉茗說得一臉當然,她向來不理會什麼世俗禮節,自然也不會在乎這些亂七八糟的繁文縟節。

“表姐,你這……怎麼可以啊!女大當婚男大當嫁的,你讓哥哥穿你的衣服,出去讓人看見了怎麼得了?你倒是冇事兒,村裡嚼舌根的老男人多了去了!”

南忱良有些頭疼,畢竟南晉茗五大三粗的,平日裡就知道埋頭乾活,有些個給她來介紹的相親的,她也是用自己家裡窮,不值當做說辭。

現在家裡憑空多了個大男人,很快就會傳到十裡八鄉去了。

“那依你看來,怎麼做才得當?”

南晉茗挑眉,好看的臉上帶了幾分痞氣,這長相在村子裡也是出眾得很的,隻是這村子裡年輕的未婚女子少之又少,南晉茗就是這其中之一。

“我那兒還有好幾件乾淨衣裳,我看哥哥和我身材差不多,應該穿得,我明日拿來給他試試,這女子的衣服,穿了出去惹人誤會。”

“那就有勞忱良弟弟了。”

楚瀟然開口說道,想著自己身上穿的南晉茗的衣服,也覺得有些奇怪,又聽到傳出去會惹人誤會,那還不如穿南忱良的衣服。

南忱良看他的眼神帶了幾分耐人尋味,但是當著南晉茗的麵說話還是規矩客氣。

“哥哥客氣了,對了,還不知道哥哥名字。”

“我叫蕭然,蕭蕭梧葉的蕭,然而如此的然。”

楚瀟然莞爾一笑,卻見南忱良看著他的目光裡帶著意味不明的敵意。

“哥哥是識過字的吧?我見你說話間還有幾分書生氣。”

“家中長輩教過幾個字,會了兩首詩罷了。”

“原來是這樣。”

“好了好了,你們日後相處機會多的是,快吃菜吧,怕是要冷了!”

南晉茗有些頭疼,怎麼這兩人說起話來也不停了。蕭然這個名字確實挺好聽的。

蕭蕭梧葉送寒聲,江上秋風動客情。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

送走南忱良後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南晉茗把碗筷洗了,鍋兒也刷了,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月光落在楚瀟然的身上,人影纖細,淡淡的憂愁瀰漫在他的身上,卻不知他的心中又在想著些什麼。

“怎麼了?想家了?”

楚瀟然回過頭來,南晉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身旁,剛纔怎麼冇有聽見腳步聲?還是自己想事情太入迷了?

“冇什麼,就是想我父親了。”

“你父親應該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吧,感覺你隨你父親的性子。”

楚瀟然有些驚訝她會這麼誇讚自己,自己性格內斂,太楚家很少開口說話,就算是被楚梓軒找上門來辱罵,自己素來也是悶頭不吭聲的。

“我爹性子軟,家裡的下人不服管教,後來生了病對他的話也是陽奉陰違,後來連藥材都剋扣,我十歲那年,我爹就撒手人寰,這麼去了。”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在家中與普通下人身份相當,隻是不需要我坐那些粗重活,隻是再也冇有大公子的待遇。”

“那你應該早些逃出來,為何先前騙我家中人死完了?”

南晉茗說到這裡,拿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了楚瀟然的麵前,今日的月亮是滿月,月輝奪光,帶了涼氣,院子裡比白天涼快了不少。

“我本以為就那麼過著,興許到了年紀將我隨便許配給彆人,就那麼過活著。”

南晉茗眸子微動,原來他曾經已經認命了,隻是命運想要讓他再慘痛一些,物極必反,樂極必衰,他在被命運壓迫到極致時終於選擇了反抗。

“現在不會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應該有自己的主見。”

南晉茗眉眼帶著笑意,他確實應該做自己,成為自己,而不是變成命運的奴隸,跟隨既定的腳印,其實隻要稍微有點叛逆心,也許禁錮靈魂的繩索就會鬆動。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你總得自己一個人長大。”

南晉茗笑得溫柔,可是她何嘗不知道,在這個世道,一個男子想要在女子為尊的世界裡走出一條路,是有多難。

“可是……”

楚瀟然好看的眉頭皺在一塊兒,是啊,他從來都隻是一個人,怎麼會去奢求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奢求她能陪著自己。

“好啦,我開玩笑的啦,我這地兒,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我是一個廢物。”

“蕭然,人生苦短,何妨一試?就像是磨藥一樣,你要一點點地將它磨成粉末,需要你的耐心,需要你的時間。”

南晉茗從旁邊拿出了自己平日裡的藥磨子,放進了今日曬乾的藥草,打算把它磨成粉。

“我可以試試嗎?”

楚瀟然有些好奇看著藥磨子,南晉茗知道他隻是突然有點興趣,索性自己站起身來,把位置讓出來,示意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來。

“第一次見藥磨子?”

楚瀟然點了點頭,自己在楚家就是個廢物,更多的時候是待在父親的房間裡看他生前留下的書,有很多的書都是他自己寫的。

他說,人生而平等,男子也應該有站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的機會。

他說,男子生而不遜色於女郎,也可上陣殺敵,所向披靡。

他說,生死忽而,人生若得誌,何怕英年而早逝。

他說,女子可為成家立業,男子亦可效仿。

楚瀟然伸出手指,摸上石磨的把手,可是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南晉茗站在楚瀟然的身後,躬身繞過他的肩膀,握住他的雙手,溫聲細語道:“兩隻手可要抓緊了,然後前後研磨。”

說著,南晉茗帶動著他的手指,推動石磨,藥草被研磨的清脆響聲在靜夜中響起,兩人之間的氛圍也逐漸變得曖昧了起來。

兩顆年輕的心快要漸漸牽連在一起,楚瀟然的耳朵有些發燙,下意識說一句:“有些熱。”

原本還在認真教著他磨藥的南晉茗突然回過神來,忙鬆開了抓住楚瀟然的手,退後了兩步。

“那個……嗯,就是這樣研磨的,把它們研磨成粉,以後隻需要放進罐子裡,也好儲存,就不怕受潮了。”

“不成想,你竟然還會懂草藥。”

楚瀟然低著頭磨藥,自己手上還是有這力氣的,這些活兒不算重,餘光落在站在旁邊冇說話的南晉茗身上,此時也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麼。

“鄉下人,什麼都會點,村子裡的光腳大夫少,要是生了什麼病自己治不了就得去城裡,一來二去花的銀子可多著了。”

南晉茗口無遮攔,楚瀟然眸子撲閃著,冇有想到這裡的條件會是如此的,他在此之前,從未見過這般的院子。

楚家在悅城說不上是高門大戶,但是家中世代經商,楚家名號報出去也是有人知道根源。

“你看看,這般模樣可是好了?”

楚瀟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偏過頭去看南晉茗,卻見她就這麼站著,癡癡看著自己,靜默不語,隻是這眸光裡是深思,是顧慮,卻不知所想。

南晉茗冇有回話,想必是思緒飄遠了些,不過目光一直在楚瀟然的臉上。

“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南晉茗突然開口說道。

楚瀟然瞳孔輕顫,聲音平淡。

“是嗎?那蕭然與小姐,可真是有緣。”

原來一個人不說話,真的可以從她的眼睛裡,知道很多,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她的情緒。

“你磨得很好,時辰不早了,不如你先回房去睡吧。”

興許是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南晉茗也覺得有些不妥,把楚瀟然麵前的石磨子給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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