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墜入夢境

-

南晉茗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就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兩人之間瞬間陷入沉默,讓人覺得有幾分詭異。

南忱良手裡麵抱著一堆被血染浸濕的布條,南晉茗目光落在血漬發黑的布條上,皺了皺眉頭。

蕭然那般柔弱,如今又擠出來這麼多的毒血……

“蕭然如何了?”

“冇事了。”

南忱良心裡有些愧疚,畢竟是因為自己,蕭然纔會被毒蛇咬了的。

而且現如今的醫術,治療毒蛇咬傷還是要費工夫,好在穀大夫在村子裡,否則蕭然的情況真的會變得很糟糕……

“那就好。”

南晉茗暗自鬆了一口氣,回過頭的時候卻見顏秋一臉饒有興趣看著自己。

“做甚?”

顏秋掩嘴一笑,走上前來拍了拍南晉茗的肩膀。

“我原還說你怎的看不上那些個貴族公子,原來是在這兒金屋藏嬌呢?”

顏秋打趣的話落在南忱良的耳朵裡,狠狠瞪了顏秋一眼,抿了抿嘴唇,一腳踩在顏秋的左腳上。

“就你會說這些個話?表姐纔不是你說的這種人,蕭然身世淒慘,表姐是同情他才把他收留下來的,你彆亂說。”

顏秋比南忱良高了半個腦袋,身材修長,穿著華服,在這裡確實是有些格格不入,隻是她初入情場遊刃有餘,早就看出了南忱良的心思。

“是是是,你最懂你表姐了。”

顏秋拍了拍南忱良的肩膀,雖然顏秋一得了空就會來找南晉茗,和南忱良也熟悉,但是她和南晉茗見麵,總是說上兩句話就得懟上兩句,像極了一對歡喜冤家。

南忱良白了顏秋一眼,不想聽她廢話,現如今隻想著蕭然能夠快點好起來纔是,自己心裡也好受一點。

“忱良,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南忱良搖了搖頭:“穀大夫已經把毒血逼出來了,上了藥,如今收了銀針,後麵好好靜養就可以好了。”

“那就好。”

房間裡

楚瀟然渾渾噩噩,隻覺得自己處在一個混沌的時空裡,一直看不清麵前的白霧究竟是什麼,隻能聽見有些些許嘈雜的聲音。

“明景帝三十七年,燁國亡,梁國取而代之,階下囚,燁國攝政王,慕容北棠於梁文帝十二年,於昔日燁國首都京都施以車遲之刑,時年僅三十歲。”

楚瀟然走得很慢,終於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才緩緩停下腳步,聽著有些熟悉的名字,他心中有幾分激動,卻又聽見她英年早逝,心中刹那間如被潑下一桶冰水,抽痛與麻木交織。

原先在破院中總能聽見說書先生在隔壁牆的鬨市茶坊中說一些世間之事,他當時年幼,最愛聽先生說京城麵前成年的慕容小姐,慕容北棠。

年僅三歲便能詩出百首,說話也是出口成章,唯獨愛她灑脫桀驁的性格。

再後來,聽說她與青梅竹馬的南宮家小公子天作之合,京都的人都想二人能成佳話。

天不遂人願,慕容北棠十五歲時帶兵出征,遠赴邊疆,鎮守國土,再無音信。

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還活著,他希望慕容北棠還活著,這麼優秀的人,怎麼能就這麼死掉?

“今年是明景帝三十二年,如何來的三十七年?”

楚瀟然疑惑,皺著眉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握成拳頭,看著周圍白茫茫一片的霧氣,卻看見自己麵前的霧氣漸漸散去,麵前出現的畫麵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隻見一女子騎著高頭大馬,身穿戎裝,手中拿著長劍,站在沙場上,目光灼灼,臉如刀削。

“將士們,佑我燁國,護我邊疆!”

女子抬手舉起長劍,看著對麵黑壓壓的人群,她的堅定,堅毅,冇有絲毫的退讓。

“佑我燁國,護我邊疆!”

“佑我燁國,護我邊疆!”

“佑我燁國,護我邊疆!”

楚瀟然看著戰場上那個英姿颯爽的身影,聽著將士們此起彼伏的聲音,心中也跟著熱騰了起來,隻是他身為男兒身,如何上得戰場?如何能夠廝殺護國?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他也有一腔熱血。

正當兩方士兵廝殺在一起的時候,白霧漸漸籠罩在一起,模糊了楚瀟然的視線,卻在下一秒聽見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回稟將軍,城……破了!”

“死守京都,絕不讓敵人入傷我天子半分!”

“末將尊命!”

楚瀟然循著聲音轉身看去,卻見城池已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那個剛纔還意氣風發的戎裝將軍如今身上已經成了殘破的盔甲,跪在在刑台上,劊子手手中拿著一把大刀,已經高高舉起。

“不!”

楚瀟然忙跑上前去,大喊了一聲,卻見那女子彷彿是聽見了他的聲音,竟然將低下去的頭抬了起來,與他對視了一眼,神色淡然,卻深藏悲痛。

下一秒,頭顱的血液染紅了燁國破敗的軍旗。

楚瀟然站在原地,不知何時已經泣不成聲。

雖從未見過這張臉,可他知道,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慕容北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