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獨孤嫣然十三歲進宮,十七歲為皇後,三十歲為太後,如今年方三十三。

她為已故皇帝生下一女一子。

長女乃趙翰親姐姐,年方十八,有大宋第一美人之稱的長公主,趙令月。

自先帝駕崩以後,獨孤嫣然這張臉就再冇有流露過絲毫的溫度。

無論麵對誰,都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姿態。

若是靠近了,旁人甚至會感覺到她身上有著一種至冰至寒的氣息。

體質不佳者,冇準會因此而染上風寒。

此刻,魏才德冷得瑟瑟發抖,門外是豔陽天,可這屋裡,卻成了寒冬臘月!

獨孤嫣然越是不說話,他心裡頭卻越害怕。

跟在獨孤嫣然身邊幾年,魏才德很清楚獨孤嫣然的手段。

知道獨孤嫣然從不養閒人,因此在獨孤嫣然開口之前,他趕忙說:“太後孃娘,小人一定會殺了許仙,請太後孃娘再給小人一次機會!”

獨孤嫣然丹唇輕啟,冷冷出聲,她每一個字,就像是從天山上吹來的寒風,令人不寒而栗。

“一個小小的醫館學徒,居然把你一個堂堂總管太監逼迫得這般狼狽。”

“你說,本宮留你何用?”

魏才德渾身打了一個寒顫,這種寒冷從腳底直衝腦門,他嚇得渾身發抖!

趕忙磕頭,“砰!

砰!

砰!”

魏才德把頭抬起來時,額頭已然破了皮,流出了鮮血。

“太後孃娘,小人是您養的一條狗,太後孃娘要殺小人,小人絕無怨言!”

“隻是小人還有些作用,懇請太後孃娘看在小人這麼多年儘心儘力服侍您的份上,給小人一條生路!”

獨孤嫣然宛如冰山,麵無表情。

魏才德頓時就慌了:“太後孃娘,小人這麼多年冇有功勞也有苦勞!”

“小人暗中對付聶太傅,收買‘苦水寨’強盜,半路劫殺聶太傅千金聶小倩,將她拋屍於蘭若寺後山!”

“小人前前後後,親力親為不敢有半丁點的馬虎!

隻因這些都是太後孃孃的旨意,小人從不敢違背!”

魏才德話音落下,獨孤嫣然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翹,帶起一抹冰冷的笑。

這是魏才德第一次看到太後笑,正以為太後要饒恕自己的時候,隻聽獨孤嫣然冷冷出聲。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嘍?”

魏才德悚然一驚!

連忙搖頭:“太後孃娘,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小人……” 魏才德後邊的話,還冇來得及說出。

獨孤嫣然將她那修長的指甲,從茶杯裡劃了一絲茶水,而後輕輕一甩。

一抹寒芒閃爍!

不過眨眼之間,一根隻有頭髮絲粗細的冰針,急速刺入魏才德的腦門!

魏才德仰著頭,兩眼瞪大!

他到死都冇有想到,太後孃娘居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傳言當年先帝突然暴斃,在他身上找不到絲毫損傷,更冇有發病的跡象。

難不成是太後下的手…… 魏才德思維到此就斷了,身體也筆直直地倒了下去。

獨孤嫣然淡淡開口:“埋了吧。”

等旁邊的宮女熟視無睹地將魏才德屍體抬出去,獨孤嫣然對著旁邊一個頭髮花白、滿臉褶皺的老婦人問道。

“這許仙究竟是何人,查清楚了嗎?”

老婦人明顯感受到獨孤嫣然動了怒氣,趕忙開口迴應:“娘娘,那許仙不過隻是一介寒門子弟。”

“父母早亡,家道中落。

如今寄宿在長姐和姐夫家中,在保安堂當一個小小學徒。”

“好一個小小學徒!”

獨孤嫣然美眸閃過瘮人寒芒。

“本宮為了讓聶太傅暴斃而亡,精心準備了幾個月,卻冇想到一個小小學徒用一把刀、一根筆桿子,就把他給救回來了!”

“既然這許仙醫術如此高超,那你就派人去那梨香苑,傳許仙進宮為本宮治病。”

老婦人一聽,頓時臉色微變,她說:“娘娘,許仙不是內侍,不過隻是一介學徒,縱然醫術再高超,也冇資格進宮啊。”

獨孤嫣然眉頭一擰,殺氣乍現!

如刀般的氣息,逼得那老婦人頭髮飛揚!

“你在教本宮怎麼做事?”

麵對獨孤嫣然的質問,老婦人卻依舊不疾不徐。

顯然並未因為她是獨孤嫣然,而誠惶誠恐。

“奴婢不敢!”

“太後孃孃的旨意,老奴不敢違背,隻是如今官家就在梨香苑,如果老奴現在去梨香苑,必定會遇上官家。”

“到那時,若是官家問起太後孃娘因何得病,得的又是什麼病,可就有些說不清了。”

說到這裡,老婦人又額外補充了一句。

“娘娘,您彆忘了,您蟄伏在此的真正目的。”

獨孤嫣然眼角寒光乍現!

那纖細如玉蔥一般嫩白的手指,在茶幾上輕輕地敲打著。

“篤。”

“篤。”

每一個音節,彷彿都打在旁邊,眾宮女的心頭上。

這種感覺異常難受,甚至有幾個體弱的宮女心率不起,疼痛難忍。

但所有人都彎腰低頭,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

獨孤嫣然緩和了一會兒,說:“千牛衛將軍周興勇,可跟在官家身側?”

老婦人點頭說:“在,周將軍與官家一同出的宮。”

“既然剛纔你說這許仙年紀很輕,想來那醫術也好不到哪裡去。

之前,能夠救下聶太傅,必定是機緣巧合,算他運氣好。”

“官家如今就在梨香苑,那就當著他的麵,揭穿許仙這小小學徒的真麵目。”

“你馬上讓周興勇派人到坊間,尋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把他送到梨香苑,讓這許仙救治。”

“到那時,許仙的真麵目不攻自破!”

…… 梨香苑。

許仙好說歹說,坑蒙拐騙,充分滿足了小皇帝趙翰的好奇心之後,他這才心滿意足地打算離開。

許仙將趙翰和十七王爺趙允送到大門口,趙翰正要踏上馬車,這時街道斜對麵就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呼喊聲。

“救命啊,大夫,救命啊!”

這條街道地處繁華,本就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人群當中,突然傳來如此穿透力極強的聲音,使得眾人紛紛停下腳步,轉頭看去。

隻見不遠處的巷子口,有一位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年紀約摸在十六七歲左右的小青年。

雙手吃力地拉著一個破板車,從巷子裡走出來。

那板車上麵躺著一個頭髮蒼白,身體蜷縮,麵容枯燥的老婦人。

本已經決定要離開的趙翰見狀,立馬停下腳步,他看著自己身後的千牛衛將軍周興勇說。

“把那個人帶過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