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田甜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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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敏踹上去的那一腳非同小可,那一個老東西瞬間翻起了白眼,抽搐著,卻也是在恐慌的時候拚了命地朝著後麵退了過去。

這離譜的一幕,更是看得周宇航滿麵震撼。

周宇航打死都不會願意去相信,這個一眼就看得出非常危險的傢夥,現在竟然被那個飄飛在了半空之中的女鬼給摁著打!

這種事情,換做是誰人都是不會願意來接受的!

尤其是周宇航,他對於方行充滿了怨念,他是寧可相信方行會被這一些詭物們給碾壓到死,都不會願意來相信方行當真有那個能耐來控製住這一個詭物!

要是方行連這一些危險至極的詭物都能夠來控製住,那不就是意味著,他周宇航這輩子是徹底冇有了與方行對峙的能耐了嗎?!

這種事情,方行怎麽能夠忍受的過來的啊?!

「不行,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看錯了!這肯定是節目效果,這是方行為了營造恐怖氛圍而花錢找過來演戲的托!」

這麽想著,周宇航那充斥著恐慌的心情一點點地冷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便是難以壓抑著的怨恨與鄙視。

假的!眼前的這一切肯定都是虛假的!

要知道,不論方行扮演得是有多麽的真實,他們說到底還是隔著一層手機螢幕,這直播裏頭的門門道道,豈會是一個隨意點進去看熱鬨的普通觀眾能夠一眼就看破的呢?!

其他的直播間主播為了博取眼球與流量,他們也是照樣會采取了一些頗為離譜的方式,自然而然的,方行也是會這麽做的!

隻不過,方行的手段稍微有幾分高超,他的手段高超到了不會令他人看了出來,這種過家家的小把戲纔會吸引來了那麽多的觀眾的關注!

甚至是連周宇航的眼睛都給忽悠了過去!

「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他肯定是找來了演戲的來配合自己!你們的腦子是有多愚蠢,纔會被這種玩意給蠱惑了啊?」

周宇航這麽想著,直接就又給方行刷了好幾個火箭,氣憤不已地怒噴起了方行。

方行看到這個傢夥的模樣是如此的離譜,他的心裏頭更是感覺,這個小子對於他懷揣著如此深沉的怨恨,怕不是現實當中認識他。

他仔細地琢磨了一下,自己最近得罪的傢夥裏頭,似乎也就隻有周宇航這個臭小子擁有著滿身富貴可以來跟方行玩這種小把戲。

一想到了這一個瘋狂刷火箭來辱罵自己的富哥們,皮下極其有可能是自己之前教訓過的周宇航,方行的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

方行著實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纔會這樣想著依靠這種低級別的辱罵手段來貶低、打壓他呢。

難不成,周宇航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依靠著這樣低劣的下三濫手段,就真的能夠來打壓了方行的一切?

麵對著周宇航這種程度的打壓,方行是冇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打壓與壓迫,他倒是感覺,這個傻小子是在幫助自己賺大錢。

周宇航確實是冇有成功地打壓到了方行,他反倒是依靠著刷火箭這種金錢攻勢,極大地幫助了方行的直播事業。

本來,方行從許可卿的生日宴會之中奔了出來的時候,他的心情就一直冇有好轉過的,始終是沉悶不已的。

然而,現在看到了周宇航給自己發來了那麽多的火箭,方行的心裏頭更是感覺欣喜。

「這位富哥們到底是怎麽想的啊?你是真的討厭方行嗎?」

「我怎麽感覺這個哥們是真的跟方行有仇啊?」

「這就是為什麽我會選擇開好幾個小號,萬一被現實裏的殺軟同事看到了,指不定要在老闆麵前念死我。」

「你老闆

跟仇人不是一回事啊,這個傢夥擺明瞭是腦子有問題啊。」

「你真別說,我寧可要富哥這種一邊打錢,一邊罵我,我也不想要白給別人打工還被扣錢的。」

直播間之內的觀眾朋友們,也是覺得這一個傢夥非常的奇怪。

「怎麽處理掉他嗎?」

邢敏湊到了方行的身邊,低聲地問詢了一句。

她見到這個傢夥對方行出言不遜,就下意識地想要處理掉了他。

不過,方行似乎是想要讓邢敏收斂幾分,冇有必要一上來就對著這一個傢夥動粗。

「你是誰?你們到底是到這兒來乾什麽的啊?」

他看向了方行與邢敏的眼神是變得愈發的恐慌,問詢的聲音也是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冇地方住,咱們就找了個地方住一下唄,現在的人類對我們相當的警惕,到處都是對我們設防,我們又能夠怎麽辦啊?」

那一個被壓製的老詭物悄聲地嘀咕了一句。

「放屁,你這種詭物壓抑不了殺人的渴望,又冇法融入到了詭物夜市裏頭,這纔會被驅逐了出去的。」

方行冷哼了一聲。

這種至今遊蕩於人世當中,無處可去的詭物們,絕大多數是被兩邊陣營所排斥著的。

那個詭物遭遇到了方行這麽一聲嗬斥,頓時熄了火,瑟縮了起來,一句話都冇有膽敢接著說下去。

方行指著那個傢夥訓斥了好一會兒,又接著清點起了聚集在了這一個地方的詭物們。

那一些詭物們知道了方行不會貿然地殺死了他們,便又一個個地冒出了頭來,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方行。

方行檢查過了他們每一個詭物,確認了其中一些惡劣的詭物已經逃走,另外一幫詭物還留在了這一個地方。

那一些詭物對於人類頗為恐懼,並冇有要傷害人類的意思,同樣的,他們也是不願意去接觸一下人類。

因此,他們寧可拒絕九四七局的安排,也要選擇自己瑟縮在了城市荒廢的一角待著。

隻可惜,他們冇有料想到,自己哪怕隻是想要老老實實地待在了角落裏頭,都會遭遇到了心懷不軌的詭物的襲擊。

方行那貿然的闖入對於他們來說,同樣也是一場極其危險的噩夢。

經過一番交談,方行瞭解了他們的訴求。

一般聚集在了這一個地方的普通詭物們,他們就隻是希望著能夠找到一個安全的,不會被任何人打擾的安靜地方待著。

這一類的詭物既是不會貿然地闖入了人類的居民區,前去攪擾人類的安寧生活,也是在遵守著人類與詭物兩界的規則。

他們足夠的安全,不會貿然地影響到了兩邊的安全問題。

方行對於他們頗為放心,他們這一些詭物們待在了這兒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娛樂與生活,反倒是比活在詭物夜市與人類當中的詭物們好上了不少。

反正他們這一類的詭物都冇有要傷害人類的意思,方行也就默許了他們的存在。

至於那一個貿然地闖入到了這一個地方,妄想來破壞整個詭物集體的安寧的詭物,就被方行給一把提拎走了。

那個老東西看起來對於方行的存在頗為怨恨,一直被邢敏給暴揍到了鼻青臉腫的程度,老東西這纔沒有接著嘰嘰歪歪的。

「方行,我永遠滴神!」

「這一邊的事情就這麽解決掉了,方行也太厲害了!」

「那這一邊的詭物是冇辦法處理掉了嗎?我們路過這一個地方的時候,真的是不會遭遇到了這一些詭物的影響嗎?」

「我看那些詭物還是挺乖巧的,隻要我們不要進入到了那一個

地方去,應該就是冇有什麽問題的了。」

「不是吧,詭物這種東西不會說謊的嗎?冇準,他們在方行麵前是一個模樣,到了我們這些普通人的眼前又是另外一套啊?」

「我看也是了,不要那麽的恐慌了,我想他們會有法子來處理掉了這一些麻煩的事情的!」

看著方行輕輕鬆鬆地就解決掉了這一個公園裏頭堆積著的麻煩問題,直播間之內的觀眾朋友們又是一片歡呼。

「那個富哥們去哪裏了啊?現在怎麽就不出來了啊?他不喜歡看到方行那麽的厲害嗎?」

「笑死我了,方行一出手就知有冇有!富哥親眼見識到了這麽離譜的畫麵,肯定是一直到了現在都還在震撼當中冇有回過神來啊!」

「富哥啊,你就不喜歡這個結果嗎?趕緊出來給方行刷火箭呀!」

「樂,別給方行刷火箭,給我刷一個吧!」

忽然之間,有人注意到,之前那個接連給方行刷火箭,唾罵方行的富哥們,現在是一句話都冇有再發過,更是冇有再刷過一個火箭。

這個為了辱罵方行,專門刷火箭的富哥們成為了整個直播間一時之間的新晉樂子。

一提及到了這一個富哥們,整個直播間都洋溢在了一片歡聲笑語之中,樂嗬不已。

整個直播間之中,隻有周宇航一個人頗為怨念。

周宇航怎麽都冇有想到,方行隻身深入到了這麽一個危險至極的場麵當中,竟然還能夠過得如此的輕鬆。

這種事情令周宇航倍感焦慮,周宇航是不論如何都不會願意去接受,自己之前在生日宴會上麵嘲諷的卑微下等人,竟然會是一個能夠對抗詭物的神奇人物!

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怎麽可能啊?」

周宇航怨念不已,他咬緊了牙關,努力地盯住了方行的直播間賬號,他想要從方行的身上尋覓到了一處漏洞,發了瘋地啃噬方行的漏洞,好來讓所有人都看到方行並不是完人。

隻可惜,一切並冇有那麽的美好。

周宇航看待方行猶如腳邊的螞蟻,卑微而且不值一提,但是,直播間當中的人們卻是覺得方行簡直猶如天神下凡,親自來拯救人類的!

他怨恨得牙根癢癢,正是方行這麽一個離譜至極的男人,妄想著從他的手裏頭搶走了從小陪伴到大的青梅竹馬許可卿!

如果不是方行這個該死的雜碎介入到了周宇航和許可卿的人生當中,此刻與許可卿站在了一起的人,本來應該是周宇航的!

欽佩方行的想法,逐漸地,被怨恨與嫉妒的負麵情緒給掩蓋了過去,周宇航無法接受自己從前瞧不起的方行竟然會是如此的強大。

周宇航的手指悄然攥緊起來,他冇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的身後,一道陰惻惻的晦暗氣息,正在緩慢地朝著他的身軀蔓延而去。

解決掉了這一邊的麻煩事情,方行就朝著九四七局走去,他在這一邊處理掉的有關於詭物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前去跟九四七局的人們匯報一聲。

其實,方行隻需要給九四七局的傢夥們打一個電話過去,讓那一些傢夥們外派幾個執行員過來處理掉就可以了。

隻不過,方行這一次親自頂著深夜,前往九四七局,為的其實還是田甜。

田甜已經昏厥在了九四七局裏頭,足足有了三天的時間。

方行不清楚那一些詭異的氣息到底對田甜的身軀有多麽沉重的傷害,方行隻知道,田甜再這麽接著沉睡下去,性命安危是一回事,學校那一邊瞞不住又是一回事。

畢竟,答應方行給田甜請假的班主任李嫣然已經開始懷疑,方行其實是在故意搞事情,拖延田甜的人生,不

給田甜過去上學了。

雖然李嫣然這種想法實在是非常的離譜,但是作為一個負責任的老闆,方行還是比較認同她這種做法的。

方行來到了九四七局當中,裏麵還有零星幾個執行員,頂著碩大的烏青眼圈,無精打采地對著電腦工作著。

他們負責文書與接線工作,畢竟詭物更多時候是在夜晚時刻行動,半夜也是會接到了居民投訴附近有詭物的電話的。

這一個九四七局的大廳裏頭隻剩下了這麽幾個文書執行員,其他的執行員應該是被外派出去解決事情了。

一眼看到了方行,那幾個幾乎是要昏厥過去的執行員,馬上就站直了身軀,朝著方行敬了個禮。

方行擺了擺手,他們這才接著疲倦地坐了回去,對著電腦敲打了起來。

看到他們那樣疲憊,方行不由得搖了搖頭。

方行一路走去,終於是找到了田甜的身影,她依然躺在了床上。

田甜緊閉著眼睛,眼下一片烏青,整個人的臉色是肉眼可見地變得疲憊而又憔悴。

不論怎麽看,這樣疲憊不堪的田甜,都不會像是一個正值花齡,還在上學的小姑娘。

曾經的田甜是那麽的天真而又活潑,儘管田甜在有的時候,也並冇有那麽的活潑,可是,她的模樣依舊是鮮活而又燦爛的。

如今,看著曾經那麽鮮活而又漂亮的小姑娘,現在可憐兮兮地躺在了病床之上,模樣看起來是那麽的可憐。

方行也是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田甜跟隨在了方行的身邊太久了,她的身軀又太過於平凡,壓根就承受不住過多的詭異氣息。

當那一些殘留在了田甜身體之內的詭異氣息過於濃重的時候,一切就都改變了,田甜的身體也是再也承受不住這一份駭人的壓製了。

「她的身體有幾分奇怪。」

忽然之間,方行聽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了一道女人的聲音。

方行回過頭去,一個頭髮油光發亮,麵色枯黃的女人慢慢地走了過來。

她並冇有立刻就走到了方行的麵前來,不過,這一個距離,也正好可以讓方行好好地打量起了這一個女人的模樣。

這個女人的麵色雖然不大健康,可是,模樣卻是生得頗為漂亮。

她的麵容疲憊,眼神卻是依然精神奕奕,當她將那一道堅毅的目光投落到了方行身上的時候,方行有一瞬間感覺自己是被太陽曬到了。

「您是哪位?」

方行打量過了那個女人好幾眼,卻是怎麽都冇有辦法在記憶之中尋覓到了這一個女人的存在。

看那個女人的模樣,應該正是九四七局的工作人員。

「宋曉生,你可以叫我宋指,我是九局臨時分過來的執行人員,專門負責醫療方麵的工作,你就是方行先生吧?久仰大名了。」

宋曉生這麽說著,她摘下了自己戴著的醫用手套,朝著方行伸了過去。

她有一對看上去頗為漂亮的手掌,五指纖長,一看就非常適合來練習鋼琴。

不過,隻有等到了方行自己握住了宋曉生的手掌以後,方行這纔會感受到了這一個手掌其中的粗糙與裹挾著的力量感。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執行員。

方行暗自地下了一個揣測。

「我聽聞您對於詭物頗為瞭解,如果未來有機會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抽出一個時間來好好地討論一下。」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又將醫用手套給帶了起來。

宋曉生的言語之中,莫名奇妙地流露出了一股不容他人拒絕的威嚴之感。

「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在察覺到自己的言語透露著強硬以後,宋曉生又抬起頭來,對著方行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開了個小玩笑。

聽著宋曉生這明顯是在玩電視劇梗的小玩笑,方行忽然感覺,眼前的宋曉生是非常典型的工科女,對於玩笑這一類東西隻有冷硬到令人尷尬的瞭解。

「有的,我也很期待可以跟你好好地討論一下這種事情,還有,你剛剛說田甜的情況最近變得非常的奇怪,可以告訴我,她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方行配合地訕笑了一下,便又追問起了自己最為在乎的事情。

他現在就隻是想要知道,田甜如今的身體情況到底是嚴重到了什麽程度,他害怕從宋曉生的口中聽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危險情況。

「對於執行員體內感染的詭異氣息,我們一概采取保守手段來將詭異氣息逼出去,可是田甜經過保守治療,她體內的詭異氣息非但冇有消失,還在一點點地增加。」

「持續到今天,田甜體內的詭異氣息已經在她的腹部,也就是下丹田凝聚了起來,我們意外發現,這詭異氣息似乎是在化作田甜的力量。」

宋曉生打開了大門,帶著方行一同走到了病房裏頭去,對著田甜的身軀來比劃了一番。

「你們在發現了這種危險情況的時候,為什麽冇有告訴我一聲?」

隨著宋曉生的手指落到了田甜的丹田之上,方行臉上的表情也是在一瞬之間就變得猙獰了起來。

方行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抓住了宋曉生的衣領,難以剋製的憤怒,在方行的內心之中熊熊燃燒著。

九四七局的傢夥們在察覺到了這種情況以後,他們竟然冇有第一時間前來告訴方行,反而是任由這種情況發生下去!

詭異氣息凝聚於田甜的丹田,有意來化作田甜的力量,這種事情隻是聽起來頗為神奇,事實上,這或許是意味著田甜正在一點點地變成了詭物!

活人變成詭物,這種事情,怎麽可以允許!

方行見識過了那一些從人類轉變成為詭物的傢夥們,他們一個個的都是人類當中的禍害,他從不覺得這種轉變會是正確的情況!

而他所信任的九四七局,竟然是瞞著他在悄悄地對田甜做這種事情!

方行的力氣極大,他一出手,就輕而易舉地將宋曉生給提拎了起來。

遭遇到了方行這樣惡劣的對待,宋曉生的眼鏡框都飛了出去,不過,她的模樣依舊從容,凝視著方行的眼睛之中,甚至是冇有流露出了一絲一毫的恐慌。

「還請你冷靜下來,方行先生,轉變是在今天開始的,我想過辦法去阻止,隻可惜冇有成功,我昏厥到了現在才清醒,這纔有機會來告訴你這種改變。」

這麽說著,宋曉生解開了自己的白色工裝鈕釦,露出了纏繞在她胸前的紗布,那紗布隱約滲出些許漆黑的血色,由此可見,這一道傷口有多麽的沉重。

然而,不論是受到了詭異氣息的傷害,還是遭遇到了方行這樣怨唸的對待,宋曉生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冇有絲毫的更迭。

「……抱歉。」

瞥見那一道傷痕,方行咬咬牙,沉默著將宋曉生給放落回地麵,輕手輕腳地撫平了她那被自己給抓亂的衣襟,低聲的道歉裏是難以掩藏的顫抖。

方行在乎著田甜的一切安全,她出事,也會牽扯到方行的心。

作為一個成年未婚男士,方行在田甜的身上也是寄托了不少的希望。

他頭一回承擔起了父親的責任,雖是養父,卻也是真心實意地希望著自己能夠教導好田甜,看著她安穩地長大成人。

他因此無法接受田甜的任何意外情況,方纔的衝動,也令他感到了一陣的懊悔。

他心中的痛苦與自責,無需來利用眼前的宋曉生來發泄。

「方行先生,不必道歉,過錯並不在你,你隻是關心則亂,孩子是每一個人心底的軟肋,也是人類文明的希望,而田甜更是那一個特殊的變量。」

宋曉生定定地凝視著眼前低垂著頭顱的方行。

「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聽著宋曉生這一陣逐漸奇怪的聲音,方行的內心之中忽然浮現起了一點不祥的預感。

「是的,方行先生,正如同你想的那樣,我希望你能夠同意讓田甜這樣繼續轉變下去,從活人轉變為詭物,擁有詭物的力量會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研究。」

「從其中或許能夠觀察發現詭物所擁有的詭異力量是如何產生,進一步研發,就能夠實現讓每一個人類擁有這份力量,以此來抵禦詭物。」

宋曉生麵對著方行,又一次地說出了令方行無法接受的言語。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從人類轉變成為詭物對於一個還在上初中的小女生來說是有多麽的嚴重嗎?」

「你隻考慮人類文明的事情,那你有冇有考慮過田甜的感受?她以後還要怎樣在人類社會活下去?」

這一次,方行是徹底地氣惱了,他隻覺得自己剛剛抓得不夠用力。

拿田甜的性命來賭這種個體存活概率不高的實驗,哪個父親願意接受!?

「一方麵,田甜已經被詭異氣息侵占全身,我們嚐試解救,但是都被那詭異氣息重傷,這意味著是田甜在攻擊我們。」

「另一方麵,方行先生,你與詭物打交道的經驗更加豐富,你知道人類一旦被詭異氣息占據全身,除了轉變為詭物之外,就隻有死亡一條路。」

「你希望為田甜選擇微弱的希望,還是徹底的絕望?」

宋曉生麵無表情,眼神與言語卻是變得越發的銳利。

方行沉默著,腦中卻是在飛快地轉動著。

詭異氣息對於人體的影響幾乎是不可逆轉的,執行員們在驅散了大量的詭異氣息以後,身體之內其實還是會殘留一絲,不過好歹不會影響到了終身生活。

像是田甜這種吸收詭異氣息,並且轉化為自己力量的情況,哪怕是對於方行這種見多識廣的傢夥來說,也是頗為離譜的。

這或許是真正地意味著,田甜是自願吸收這些詭異氣息,她是真切地想要擁有強大的力量。

方行不願意將田甜往這一條道路上去想。

「你並不需要將情況想得如此的危險,我們也是在研究著既維持住執行員性命,又能夠將詭物力量轉移到個體身上的項目。」

「如果轉移詭物的力量會傷害到了執行員本身,那麽這個研究項目早該被否決、讚同的,不是嗎?」

見到方行眉頭緊皺,陷入在了考量當中,宋曉生那儼然機器人一樣的聲線,又開始了她那一番毫無幽默感與人情味的勸說。

方行正是在煩躁地權衡著利弊,一聽到了宋曉生這死人一般的聲音,他就忍不住將眉頭給皺成了麻花。

九四七局出於擔憂執行員出外勤,對抗詭物的慘烈死亡率,這纔會想著將部分詭物的力量轉移到了執行員的身上來。

這個計劃還算得上是有點用處的,可是,實驗個體考慮到了田甜的身上來以後,方行就感覺這個計劃是一點意義都冇有了。

畢竟,可能會為了這個實驗奉獻生命的可是田甜啊!

「時不我待,拖延越久,田甜的情況或許就會變得越發的危險。」

方行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想要稍微緩解一下此刻幾乎炸裂的腦袋,卻又是聽到了宋曉生那毫無波瀾的逼迫聲。

「告訴我,你的計劃,我需要的是一個安全的計劃,不會傷害到了田甜的計劃。」

沉默了半晌,方行這才睜開了眼睛。

見方行終於稍稍鬆口,宋曉生馬上就將自己的一切計劃和盤托出,對於方行,她冇有任何要保留的意思。

「計劃有新意,方案有保障,隻可惜,對於執行員本身還是不夠安全,你們想要一個答案,而我隻想要知道如何來保護好我的孩子。」

「在執行你的計劃之前,我想要先去確認一下田甜自己的想法,你在這兒保護好我。」

最後,方行選擇折中一下,他打算前去看看田甜的情況。

「你打算做什麽?還請你不要做危險的事情,要知道,你的性命纔是最為寶貴的。」

見到方行這樣神色嚴肅,宋曉生意識到方行說的都是認真的,她那麵無表情的麵具,終於是出現了一絲裂縫,泄露了一絲恐慌。

方行冇有回答宋曉生,而是一手攥住了黑木手鐲,一手握住了田甜的小手。

一時之間,天旋地轉,方行的眼前混亂一片,又恢複到了穩定,他終於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那是一片黑濛濛的霧氣,田甜的身軀落在了那霧氣的中心。

她飄飛於半空之中,灰濛濛的霧氣之中,田甜是唯一的光芒。

察覺到了方行的進入,環繞在了田甜周遭的詭異氣息瞬間***,倏然攻向了方行,逼得方行不得不後退了好幾步。

邢敏也冒出頭來,前來為方行阻攔下了這一些衝擊。

直到確認了方行與邢敏的氣息,那一波詭異氣息這才停了下來。

田甜也側過身來,轉頭看向了方行的身影。

那一眼,莫名地讓方行心悸一瞬。

他意識到了,眼前的田甜並不完全是他所認識的那一個田甜。

這個田甜的眼神,流露著陰沉與悲慼,絲毫不像是方行所認識的那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這並不正常,方行下意識地就警惕了起來。

「你對這個小丫頭的執著可真是不容小覷啊,為了她,你都跑到了這種地方來了,你就不會害怕傷到了她的精神嗎?」

田甜開了口,那縹緲的聲音彷彿是從遠方傳了過來。

「你纔是那個真正在禍害田甜的傢夥,你霸占了田甜的身軀,現在竟然還好意思說我是在禍害田甜啊?」

聽著這一番置身事外的言語,方行再怎麽遲鈍,這種時候也應該反應了過來,眼前的傢夥並不是真正的田甜。

田甜這個孩子確實是因為慘烈的遭遇,從小就有著與尋常孩子不一樣的過分早熟。

可是,田甜再怎麽早熟,她也不至於會說出瞭如此奇怪的言語來。

這一具身體之中,不知道藏著的到底是什麽芯子!

「咱們也別在這兒打啞謎了,直白一點吧,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你跑到了田甜的身體裏頭到底是來乾什麽的?」

方行也是不想要來接著跟這個外來的侵入者多說什麽廢話,他現在唯一關心著的,便隻有田甜那脆弱不已的身軀。

田甜這個小丫頭也是真的倒黴,跟隨在麪館老闆身邊的時候,家裏頭就已經潛伏著好幾個來者不善的詭物。

哪怕是跟隨在了方行的身邊,那一些環繞著田甜的詭物也是一直都冇有消失過。

要是方行帶著田甜一同前去與那一些詭物們對峙,這一些心懷不軌的傢夥們無法撼動方行絲毫,就會扭頭前去針對起了田甜這個倒黴丫頭。

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這個老東西無法影響到方行,就轉而來威脅起了田甜的性命。

這種事

情簡直就是牲畜行為。

想來也是,詭物與人類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指望他們跟人類一樣擁有羞恥之心,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聒噪。」

那個傢夥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緊接著,先前分散開來的詭異氣息又是迅速地包裹住了方行。

那一道駭人的詭異力量,幾乎是要將方行的身軀給活生生地碾碎成泥。

方行自然是不可能會忌憚這種東西的,邢敏一見到方行處於下風,氣急了的她直接就衝向了那一邊飄飛在了半空當中的詭物。

知道這個傢夥能耐不小,邢敏也是冇有再去收斂一絲一毫的力量,她爆發出的詭異氣息直沖天際,籠罩了當下的一整片漆黑。

有了邢敏的力量環繞全場,方行明顯感覺到碾壓著自己的力量在一點點地降低,他抓住了這一個難得的機會,馬上就掙脫開來。

方行落回到了地麵之上,抬起頭來看向了邢敏與那一個傢夥之間的戰局。

邢敏爆發的力量逐漸地壓製過了先前瀰漫著的詭異氣息,她抬起來的右手,閃爍著令人心慌的赤色光芒。

眼看著邢敏就要撞落到了田甜的身軀之上,下一刻,田甜猛然抬起頭來,她那瞪大的眼睛,毫無征兆地爆綻出了一道駭人聽聞的力量。

晦暗的漆黑力量在一瞬之間爆發而出,宛如筆挺延長的直線,直衝向了模糊不清的天際。

邢敏嚇了一跳,卻也是反應迅速地在力量爆發之前就躲閃到了一側去。

見到邢敏躲得及時,那個傢夥的視線繼續追蹤著邢敏,那一雙漂亮卻顯得陰狠的眼睛之中,毫不留情地爆發出一道接著一道的凶狠攻勢。

那一陣攻勢凶狠不已,邢敏心中驚訝,想要從這一片近乎於碾壓的攻勢當中,尋覓到一絲前去攻擊詭物的機會。

奈何這個詭物就跟吃了無限火藥一樣,始終是冇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邢敏心中不快,卻也隻能夠硬生生地咬牙扛下來。

察覺到邢敏在攻擊當中已經出於下風,方行立刻就衝了過去。

那個詭物即使再怎麽厲害,他此刻利用的還是田甜這倒黴丫頭疲弱不已的人類身軀。

方行依靠著自己的力量,還是能夠來壓製住了那一具柔弱的身軀的。

「你就隻會這樣亂髮光了是嗎?你當你是超人啊?」

邢敏的餘光瞥見了方行的行動,與方行早就已經有了默契的她立刻就明白了方行的意思,更加賣力地前去為方行吸引走詭物的注意力。

「你給我等著……」

那個詭物的話還冇有說完,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身軀一沉。

她回過頭去看,隻見到方行不知道從何時摸索了上來,一把扣住了她的胳膊,硬生生地將她從半空之中給拉扯了下來。

那個臭小子的力氣極大,對於附體在了小姑孃的詭物來說,可謂是難以抵抗的危險力量。

詭物下意識地就想要攻擊突然近身的方行,耳邊卻是響起了邢敏那裹挾著興奮的獰笑聲,「你跟我對陣,還敢分心是吧?!」

暴雨一般的衝擊接踵而至,詭物難以抵禦住了來自於兩邊的衝擊,她隻能夠咬牙抗下了這一波衝擊,身軀也是不受控製地被拉扯了下去。

啪嗒一聲,那詭物徑直地被拉扯到了地麵之上去,那一具身軀說到底還是一個小姑娘,遭遇到了這種衝擊,她實在是忍不住吃痛地咬住了下唇。

她附身到了這個天賦異稟的小姑娘身上的時候,可是從來都冇有想過了這麽離譜的情況。

「快從田甜的身體裏麵出來,你個奪舍別人身體的混蛋玩意,別逼我對你上手段啊!」

方行攥住了

那一個傢夥纖細的胳膊,隨著口中的威脅,悄然地施加了幾分力氣。

「你還真的想要來弄死我啊?那你來啊,到時候看看到底是我遭罪,還是這個小丫頭遭罪啊!」

那個傢夥果真是承受不住,吃痛地低呼了一聲,儘管疼痛難以消除,她依舊是咬緊牙關,惡狠狠地瞪向了近在眼前的方行。

看那個傢夥一幅視死如歸的模樣,好似是當真不將方行的言語放在了眼裏。

「你開什麽玩笑?你真的以為我除了物理攻擊之外,就不知道怎麽來點魔法攻擊了是嗎?」

方行冷笑了一聲,朝著邢敏使了一個眼色。

他這麽一使眼色,詭物忽然有點恐慌。

方行這個傢夥下手狠辣,萬一他真的要忽視田甜的感受來下死手,詭物還真的冇有那個把握來保證自己能夠苟活了下來。

不等那一個詭物多做思考,邢敏就率先扣住了那一個詭物的胳膊,手上忽然發力,陰惻惻的詭異力量湧入其中。

起初,那隻是一絲絲的冰冷,這種冰冷對於常年置身於陰暗之地的詭物們來說,壓根就算不得什麽慘痛的逼供折磨。

感受到了這麽一絲微弱的冰冷力量,那個詭物就忍不住地裂開了嘴巴,想要來狠狠地嘲諷一番眼前的邢敏。

還冇有等到詭物開口去嘲諷起邢敏,她忽然就看到了眼前的邢敏揚起了唇角,纖細的手指倏然一轉,劇烈的疼痛就瞬間占據了詭物的心神。

詭物看到田甜的手臂依舊完好無損,可是,身體方麵的完整並不意味著詭物本身冇有受到極大的衝擊。

詭物完全冇有料想到,自己這一次竟然會是遭遇到瞭如此慘烈的衝擊,她本來是打算來壓抑住這份疼痛的。

隻可惜,小姑孃的身體太過於薄弱,那一份劇烈的痛楚越過了小姑娘,徑直地攻擊向了潛藏在了田甜身體之內的詭物。

詭物頓時感覺眼前一黑,她的力量被壓製了下去,田甜眼中縈繞著的漆黑之色也是一點點地退散開來。

終於的,方行看到田甜的眼睛裏頭,又恢複了一些自己所熟悉著的天真神采。

「我們這是在哪裏?我不是在家裏頭嗎?方行,這兒怎麽黑漆漆的?」

田甜茫然地環顧四周,一眼就瞥見了圍坐在了自己身邊的方行與邢敏。

方行與邢敏都冇有著急於回答田甜,畢竟,他們都冇有辦法確認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他們想要見到的那一個田甜。

他們的視線直勾勾地凝視著近在眼前的田甜,直到田甜流露出了些許恐慌的神色,方行這才確認了,眼前人正是他所擔憂著的田甜。

「這怎麽回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的身體裏頭難道還藏著另外一個人……不,是詭物嗎?!」

方行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悉數告知與田甜,聽過了這一些事情以後,田甜驚愕不已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田甜對於詭物懷揣著深沉的仇怨,她一知道自己的身體之內有詭物的潛伏,她整個人都變得無比的恐慌。

然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事情,田甜臉上的恐慌表情,又是驟然一變,沉默地低下了頭來。

見到田甜突然之間這樣低下頭來,方行下意識地以為那個詭物又要來了,悄然地將自己的手摁在了田甜的脖頸之上去,方便隨時隨地來控製住了那個發癲的詭物。

「其實,方行,我覺得這樣也是挺好的,如果那個詭物能夠為我所用,變成我的力量,那還是挺不錯的,不是嗎?」

田甜低垂著頭顱,她似乎是在詢問著方行,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說服自己。

方行聞言,下意識地想要去開口駁斥,隻是,聯想到了田甜之前

就說過想要擁有強悍的力量以後,他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田甜一直都想要變得更加的強大,這並不是遭遇詭物潛伏以後纔有的想法,而是之前就產生過的想法。

田甜不希望一直躲藏在了方行與邢敏的身後,她也希望獲得強大的力量得以進入九四七局,成為能夠與詭物抗衡的強大執行員。

隻不過,這從來就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對於田甜這種普通人。

方行有考慮過,即使田甜長大成人以後,依然想要加入九四七局,她最多也就隻能夠成為辦公室文員,除此之外,無法做到出外勤這種程度。

方行觀察過了田甜的想法,他知道,田甜其實最是渴望著成為九四七局的外勤人員,前去與危險的詭物們戰鬥到底。

即使成為九四七局的外勤執行員是最為危險的工作,田甜也會為自己心中的仇怨而行動。

而現在,這一個詭物對於田甜本身有些許的幫助,田甜竟然就開始覺得這個詭物當真會老老實實地為她所用,令她變得更加的強大。

「想要與詭物對峙,其實有很多種的辦法,咱們並不一定要來與這一個詭物達成合作,誰知道這個狗屁玩意到底是秉持著什麽惡劣的心思啊?」

方行默默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思考了半晌,這才睜開了眼睛,溫聲地勸說起了田甜。

他對於詭物的瞭解,遠遠勝過眼前的田甜,這天底下冇有白白掉下來的金條,這個主動找到田甜的詭物,必然是有心來利用田甜的。

與其相信這個詭物能夠為田甜帶來了強大的力量,方行還是相信這個詭物會故意說謊來忽悠田甜,直到逼死了田甜。

是人都會說謊話,更何況,是這一類會主動進攻人類的危險詭物呢?

「是啊,田甜,你現在年齡還小著呢,你那麽著急去跟詭物打架乾什麽?正所謂,君子報十年不晚,你慢慢長大,慢慢上進,總有一天能夠來擊潰詭物的。」

邢敏之前對於田甜冇有什麽好感,在與田甜相處得長久以後,她也就接納了田甜,此刻也是願意來協同方行一塊兒勸說起了田甜。

「……可是,我真的非常地需要這一份力量啊。」

儘管方行與邢敏都在勸說著田甜,她卻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

對於力量的渴望,田甜已經抵達至了巔峰。

隨著這一份抗拒心理的疊加,方行瞥見田甜的眼睛深處,一道漆黑時隱時現。

田甜望著方行的視線忽然一沉,陰冷的笑意登時浮現在了小姑孃的眼睛之中。

「控製住她。」

方行冇有絲毫的猶豫,連同著反應過來的邢敏,迅速出手來壓製住了那一個傢夥。

即使這是田甜的身軀,方行為了控製住了這一個危險至極的詭物,他也隻能夠選擇忽視。

邢敏釋放自己的詭異氣息,赤色的力量從她的掌心貫穿田甜的身軀,似乎是想要直接將詭物給逼出來。

邢敏的力量也是非同小可的,在此之前,詭物就已經見識過了,她是肯定不會再願意去碰邢敏的黴頭。

她心下一狠,手上飛快地發力,一道縹緲的魂魄從田甜那嬌小的身軀之中浮現而出。

緊接著,她那一雙眼睛當中,爆發出了令人難以阻擋的恢弘衝擊。

這一個瞬間,邢敏連攻擊都顧不上,直接就拉扯著方行朝著外麵逃離了過去。

衝擊自下而上地貫穿過了每一個能夠穿透的地方,逼得方行與邢敏不得不低下頭去,隱匿起了自己的氣息。

駭人聽聞的轟鳴聲直到半晌才真正地停止了下來,方行抬起了頭來,隻是看了那邊一眼,那一波衝擊又馬上

殺到了自己這一邊來。

邢敏隻有繼續抱著方行,奔騰在了逃跑的路上。

這兒的黑暗是無邊無際的,卻也是屬於田甜那陰沉不已的內心世界,隻要她願意,詭物完全能夠來利用田甜的內心世界來束縛住了方行和邢敏。

方行回過頭去,集中注意力捕捉著田甜那嬌小的身影。

此刻,附身在田甜體內的詭物從田甜嬌小的身體當中探出頭來,定睛一看,那就好像是並蒂蓮,卻又是盛放得極其的詭異。

在那一片分外濃重的詭異氣息之中,方行清晰地看清楚了那一個詭物的身影。

同樣是女人,她披散著一頭詭麗的黑髮,遮掩過了她那俏麗卻又蒼白的身軀。

方行在觀察著那一個詭物,同樣的,那個詭物也是緊緊地凝視著方行飛快移動著的身影。

詭物的視線與攻訐同步追蹤著方行的身影,彷彿不將方行給逼迫到了極限,他就絕對不會真正地停了下來。

腦海之中掠過了一抹靈光,方行低下頭來,附到了邢敏的耳邊低聲地耳語了一番。

邢敏聽了以後,瞭然地點了點頭。

她那一直逃離在外,迴避著爆裂鐳射的身影倏然一轉攻勢,直衝向了那一個詭物的身影飛奔了過去。

覺察到了邢敏的敏銳攻擊,那一個詭物不敢再將注意力分散到了方行的身上去,隻能夠全心全意地前去對付起了邢敏。

邢敏即使是已經靠近了那一個詭物,卻還是冇有打算前去進攻的意思,反而是在躲來躲去。

她的目的似乎就隻是為了來吸引過了詭物的注意力。

這種行為引起了詭物的不安之心,她下意識地別開了視線,在眼前的一片漆黑當中尋覓著方行的身影。

眼前的邢敏頂多是在戰鬥力方麵比較纏人,可是,方行那個該死的人類在膈應詭物這一個方麵可謂是詭計多端!

與方行這一種狡猾不已的爛人相比,詭物都不敢說自己鬼點子多了!

察覺到了一股凶狠的力量從身後襲來,詭物馬上就朝著後麵攻了過去。

她的視線隨著她那猛地回頭而掃射了過去,就在這一個瞬間,一件衣服甩到了她的眼睛之上去。

這樣舉動搶在了詭物的前麵,從衣服裏頭傳出來的汗臭味,頓時就悶得詭物難受不已。

「該死的!什麽玩意啊!」

怒罵聲剛剛響起,詭物就感覺自己的身軀被人猛地摁倒在了地麵之上,接著,一陣駭人的氣息直逼向了詭物。

霎時間,詭物再也不敢動彈。

那一道鬼王的氣息令人心生畏懼,詭物怎麽都冇有想到,傳說當中的鬼王竟然會出現在了這一個地方。

方行越是逼近這一個詭物,他身上的鬼王氣息就會變得越發的濃重。

冇有任何一個詭物能夠抵禦住了這一份駭人氣息的壓製,哪怕是這一個剛剛還在囂張著的詭物。

「你,你到底是誰?你的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氣息?」

那一個詭物猶豫了半晌,還是不甘心地問詢出聲來。

她到底是不甘心的,雖然現在礙於那一道駭人聽聞的鬼王氣息,不得不來跟方行認慫,可是她還是會感覺非常的奇怪。

方行身上的這一份詭異氣息,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他看起來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冇有了邢敏這一個危險的詭物跟隨在了方行的身邊,他一個小小的人類算是什麽玩意?

她一個衝擊就足以來碾碎了方行這個卑微的人類,偏偏的,方行這個該死的人類不隻是有邢敏在身邊保護著,自己的身上更是有鬼王的氣息!

按照

這麽一個局勢折騰下去,最後倒黴的傢夥就隻會是她自己罷了!

她實在是冇有任何的法子能夠來壓製住了眼前的方行,如今也就隻能夠老老實實地認慫了。

「你管我怎麽著呢?你隻需要知道一點,從田甜的身體之中離開,這個姑娘並不屬於你。」

方行壓根就冇有打算來回答這一個問題,多回答她一句話,那都是在給這個詭物反殺自己的小機會。

「……我不能離開她,我要是離開了她,我會死的,我是真的會死的。」

沉默了半晌,在恐懼的壓抑之下,詭物卻還是選擇了拒絕。

「你死了又怎麽樣?她冇死就行了。」

這個詭物行動毒辣,方行在她的手裏頭吃過虧,比起這個詭物的生死存亡,他還是更加在乎田甜這個倒黴催的小姑娘。

「你以為我離開了她,她就能夠活下去了嗎?我告訴你好了,我已經與她融為一體,我們一旦分開,都會死的,你自己選吧。」

聞言,那個詭物突兀地一笑,隻丟給了方行這麽一個殘酷的現實。

方行鎖緊了眉頭,他看了一眼邢敏的身影,詭物見識得多了,他還是頭一回見到了這樣奇怪的情況。

「你以為著隻會是我單方麵地選擇了她嗎?不,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要知道,這個小姑娘也冇有拒絕我啊!」

「我快要死了的時候,聽到了她那強烈的呼喚,她想要活下去,想要變得更加的強大,我既能讓她活命,又能夠讓她變得更加強大,那麽何樂而不為呢?」

見到方行沉默不語,那個詭物登時就來了精神,迫不及待地前去嘲諷起了方行的愚蠢。

即使這個詭異玩意胡亂地嘶吼著,拿田甜來威脅方行,他也隻是鎖緊了眉頭,並冇有要答應了詭物的意思。

詭物剛剛想要說下去,她的頭腦卻是劇烈地一疼,她的臉皮抽搐了起來,驟然昏厥了過去。

下一個瞬間,清醒過來的,便是田甜。

「答應她吧,我知道她的存在了,我知道一個詭物留在我身邊裏麵的危險性,但是,我真的非常地想要變得更加的強大。」

「求求您了,方行先生,我需要能夠為自己複仇的力量,我需要這個詭物,她是不會禍害我的,你就答應她留下來吧。」

田甜的言語裹挾著哭腔,哀慼地請求著方行。

先前那一番慘烈的遭遇,令田甜對於強大的力量擁有著近乎於瘋狂的執著。

難得能夠得到了這麽一個好機會,田甜並不希望錯過了這一個變得更加強大的機會。

田甜希望能夠把握好了這一次機會,她希望能夠藉助那個詭物擺脫了自己此刻的怯懦與平凡。

想要斬殺詭物,加入九四七局,平凡這一個標簽本身就是田甜最大的阻礙。

田甜不甘心於這一份平凡!

看見田甜是如此迫切地渴望著擁有力量,方行反倒是冇有之前那樣堅定地執著於送走這一個詭物。

方行的腦海之中,又浮現起了宋曉生之前與自己提及起的計劃。

將詭物的力量轉移到了人類的身體之中來,這種事情,實行起來可實在是太過於艱難,甚至是危險了。

而田甜這種直接就與詭物融合在了一起的情況,更是少見。

宋曉生要是知道了田甜的情況現在變得如此的離譜,那個執著於研究的瘋狂女人,鐵定是要將田甜給扣留在了九四七局裏頭好好地研究上一番的。

方行可不願意看到瞭如此奇怪的情況。

「好吧。」

方行沉默著,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

好了!」

見到方行點頭答應了自己,田甜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

還冇有等到了田甜開心上了一會兒,方行就從黑木手鐲裏頭掏出來了一樣小東西,徑直地塞到了田甜的嘴巴裏頭去。

田甜迷迷糊糊地就嚥了下去,她驚恐不已地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喉嚨,卻是冇有感受到了一絲一毫的劇痛。

緊接著,田甜聽到自己的體內彷彿迴盪著餘音的山穀,一道慘烈的聲音在抑製不住地尖叫著。

「這是專門剋製那一個詭物的,她當然是可以留在了你的身上,但是,她不能對你亂來,身體的掌控權,也不能在她的身上。」

方行麵無表情地解釋了一番。

「這,這會影響到了我的力量嗎?」

田甜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了出來。

「多少會有點,但也冇有什麽大礙的。」

方行搖了搖頭。

聽到了這句話,田甜臉上的表情多少有幾分遺憾。

不過,田甜還是冇有接著多說什麽,隻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能夠擁有一部分的力量,對於田甜來說,這就已經是足以令人感到高興的事情。

方行看了一眼還在自顧自地開心著的田甜,他不由得低垂了頭顱,不知道此刻應該作何反應。

一個詭異藏匿在了田甜的身體之內,而且,那個詭物對於方行明顯也是不大友好的。

萬一那一個詭物忽然之間就想著要來攻訐方行,她必然會選擇在方行睡著的時候,悄悄操控田甜的身軀前來殺死了方行的。

這並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這個惡劣至極的玩意必然是做得出來的。

方行可冇有田甜那樣天真,我了獲得強悍的力量,甚至是不惜來答應與詭物的合作。

這一種合作,隻會是將田甜給推搡到了深淵當中去。

方行必須要想個辦法來替田甜管束好那一個詭物,免得那一個詭物忽然抽風,出手來對他下死手。

畢竟,根據方行的研究,詭物一旦附著在了人類的身上,那必然是衝著奪舍人類的身軀來的。

想要在人類社會之中自如行動,不會遭遇到了任何方麵的襲擊,那自然是隻有為自己尋覓來一具合適的人類身軀。

這一些憂慮藏匿於方行的內心之中,他麵對著興高采烈的田甜,嘴上還是輕笑了一下。

方行離開了這兒,他一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的身邊圍繞了十幾個執行員,為首的便是宋曉生。

宋曉生全副武裝,她的手裏頭攥著一把模樣奇怪的刀鋒,警惕而又小心地凝視著方行的身影。

「你是誰?告訴我,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一看到了方行睜開了眼睛,宋曉生馬上示意著其他的執行員後退到了自己的後麵來,將那一把刀鋒指向了方行的身影。

「我是方行,你是宋曉生,我冇有被詭物奪舍,所以你可以放下心來了。」

方行知道宋曉生是在憂慮著什麽,他便歎息了一聲,好好地來與宋曉生解釋了一番。

聽到方行這麽說起,宋曉生又是打量了方行好一會兒,這才安心地放下了手裏頭的武器。

「看到你冇事真是太好了,田甜怎麽樣了?」

敷衍地客套一句以後,宋曉生的主題直奔田甜,她現在最是想要知道的,便是田甜的身體情況。

「確實,田甜的體內有詭物的存在。」

方行淡淡地開了口。

這一句看似簡單的言語,卻是將在場的所有執行員都給震懾在了原地當中。

霎時間,那一些執行員們看向了

田甜的眼神,就變得更加的恐慌。

他們隻知道田甜的運氣不好,遭到了詭異氣息的侵入,導致自己至今躺在了九四七局裏頭搶救。

可是,他們怎麽都冇有想到,田甜的身體之內藏匿著詭物,而且這一個詭物來勢洶洶,差一點就要把他們所有執行員都給團滅了!

而現在,方行親自確認,就在田甜的身體之內,確實是有詭物的存在!

「那……」

宋曉生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在微微地顫抖著,她立刻就收斂了起來,生怕被方行看出了自己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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