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錢慶遭殃

尖細的嗓音堵的錢慶說不出話來,立刻滿臉堆笑,“是是是,您教訓的對,是奴才冒撞了。”

錢慶彎著腰立在總管後頭,不敢過分辯解,隻怕越描越黑,在心裡狠狠記了餘河一筆,等事兒過了,非叫這小子死在外頭不可。

餘河拽了拽衣裳,得了肅一潘示意後,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總管,今日之事實在太過蹊蹺,先是腰牌失竊,緊接著便食物相剋,膳房在您管治下多年,從未有過如此的紕漏。”

“像是連環計一般,在奴才床底發現了腰牌,先坐實了奴才野心,再發現菜被動手腳,引的大家自然而然想到奴才這裡,副總管素來得您信任,多說幾句,奴才決計被定罪。

餘河說的不無道理,他確是近幾月冒出來的,廚藝好,又實在,不缺人緣。

錢慶果真歪了心思要除掉他,也無可厚非。

肅一潘有一下冇一下的敲著杯沿兒,發出輕微的聲音,“按你這般說,小錢子害的是你,與咱家不相乾。”

冇想到總管袒護錢慶到如此地步,餘河急中生智,指著那盤糕,“可那盤糕是您要獻給鐘粹宮的,一旦出事,您首當其衝!”

原本安靜的內侍們心裡暗暗期待,縱然錢副總管深得總管愛護,但一跟位置權力上掛了鉤,肅總管必不會輕饒。

若真發落了他,往後在膳房的日子,可鬆快些了。

肅一潘蹙眉,額頭上的褶子跟著一起皺起來,這小錢子往日殷勤的很,私底下竟有這般心機嗎...“小錢子,這...你作何解釋啊?”

肅一潘聲音平靜,翹著二郎腿有一下冇一下的晃著。

聽了這話,錢慶心裡早炸了鍋,腦門上沁出了一層薄汗,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總管,奴才的心日月可鑒,對您絕不敢有異心!!

若是說了假話,便叫奴纔不得好死!!”

錢慶“邦邦”磕了幾個頭,“若奴才存心害您,這盤糕該冇人發現纔對,何必闖出來,遞了把柄叫人拿捏,定是有人誣陷奴才,依奴纔看,今日之事便是餘尚膳心思惡毒,氣不過奴才幾句教訓,懷恨在心,自導自演!”

錢慶緊緊盯著餘河,咬牙切齒。

餘河瞪向他,“那奴才也不會蠢到拿新得的崖蜜誣陷!

難道不會太明顯嗎!”

餘河低頭細細揣摩了一番,恍然大悟,激動地跪下,“奴才明白了!

總管!”

“糕裡蜂蜜被髮現這個紕漏,副總管其實根本冇想到,他是想先借偷盜之事處置了奴才,再用主子鬨肚子讓您受罰,這樣一來,這膳房裡能提拔做總管的,可不就隻剩他了!”

“副總管野心昭彰,禦膳房人儘皆知,卻畏懼他磋磨人的法子太過狠毒,不敢擅自說出,奴才當下己經到了這一步,也是不得不說了。”

“總管,您受矇騙,甚深!”

“餘河!

你血口噴人!!”

“肅總管!

奴才!”

錢慶急的膝行幾步,扯住肅總管的衣角,眼裡擠出淚來,可憐的巴望著,“總管,您切不可被奸人騙了。”

肅一潘瞥一眼錢慶,扥脫他手裡攥著的衣服。

餘河一看大受鼓舞,語氣也硬朗幾分。

“若要佐證此事真假,隻問問那個來稟報糕點有誤的小公公,看他是否無意發現,就可分辨錢副總管是不是清白了。”

肅一潘摩挲著指頭上的扳指,“咱家真是被鬨得頭疼,小徐子,剛纔是你發現了糕點有誤?”

小徐子走上前來,行禮回話,“是奴才,奴才原在點桃閣放東西,回八珍坊一趟是因為良鳶閣的嬌美人要吃翡翠燒麥,奴才記得膳房放的有,所以回來找,誰成想掀開蓋子一看,發現了這事。”

肅一潘點點頭,“既如此,小錢子...枉我這番,培養你的苦心了...”膳房眾應侍們一聽這話音,看來錢慶這回要遭大跟頭了!

一個小太監跳出來,大著膽子聲討:“奴才能證明,前些日子,副總管早跟小柯子小岸子幾個人商量過,要怎麼把您拉下馬,還親耳聽過錢副總管編排您的話,隻是十分不敬,奴纔不敢擅學。”

小柯子小岸子兩人大腦空白,身子一晃,齊齊跪下,“總管饒命,不是奴才,奴纔是聽過副總管想越到您上頭,也的確有過這一出,但奴才們未知何時行事,今日之事全是錢副總管一人做下的,求總管明鑒!”

肅一潘來了興致,往前探探身子,“嗬,你們倒說說,小錢子私底下都怎麼說?”

小柯子瞅了一眼肅一潘,縮了縮脖子,“說,說副的,副的冇有正的好...”“還還說,爺爺整日在那裝孫子裝的夠夠的...”小柯子磕磕巴巴學出來,深怕總管責罰他,連忙低下身子埋著頭,“奴才該死,這確是副總管的原話。”

“好哇,小錢子,你揹著咱家做了不少事兒,有本事的很。”

“總管,奴才實在是冤枉的,奴才真是清白的,他們都是渾說,都是一氣針對奴才,奴才事事都為您考慮的啊!”

肅總管擺擺手,“得了,汙了咱家的耳朵。”

肅一潘端起錢慶的下巴,“咱家記得你剛纔發誓說,要不得好死,好啊,來人,把這個東西毒啞了,砍了手,扔野外墳上喂狗。”

一個內侍麻利的摘下錢慶的副管牌子,另一個堵住他的嘴,一齊把他拖拽下去。

肅一潘坐的周正,清清嗓子,“咱家最恨欺上瞞下的人,尤其是兩麵三刀不忠心的人,這次殺了錢慶這隻雞,你們這些猴兒警醒著些,若再有什麼紕漏,彆怪咱家冇事先提醒過你們。”

“接著乾活兒吧,彆耽誤了貴人們用膳。”

“副總管就叫小餘子頂上吧。”

餘河接住肅總管隨手撂過來的牌子,一時怔惘,總管看重權力,日後隻要不跟他對上,把差事做好,想來不會有事。

至少現在,冇有錢慶的打壓,不管是我,還是眾人,都好過些了。

傍晚,上林軒。

汀蘭喜洋洋的從外頭回來,將食盒放下,“今日的菜色果然好些了,您瞧,有紅燴茄子、蔥拌豆腐、蜜糖相思粥,竟還有一樣小點,酥炸乳酪,您快嚐嚐。”

宋書晏拿起一塊兒嚐了嚐,這就是現代的炸鮮奶嘛,奶香濃鬱,酥脆可口,火候獨到,好吃的眼睛都眯起來,一臉滿足。

汀蘭見她的樣子,抿嘴笑了起來,“膳房處置了那一位,提拔了餘尚膳做副總管,他是個實誠人,不論位分高低,有寵無寵,一應按著份例來,倒算是間接的照顧了我們。”

“隻是汀蘭有一事不明,小主您分明做了好事,怎麼不叫宮內人知曉,雖然不太光明,但除了錢慶,許多人都高興壞了,咱們若不收攏人心,豈不可惜啊。”